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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还在世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如此的不近人情。就好像妹妹一死&he11ip;&he11ip;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

  雨一直在下，不大也不小。

  一到京郊，张居龄便下了马车。步行至妻子的墓碑前。

  张家的祖坟是张恒死后才迁过来的，修建过几次，都是用泥灰岩浇筑的。大大的门楼，十分气派。

  张居龄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妻子的墓碑，用袖子去擦雨迹。

  树鸣要上前去撑伞，却被他摆手制止了。

  &1dquo;晗儿，我又来看你了&he11ip;&he11ip;”

  张居龄蹲下，把瓜果糕点一应摆上，又倒了两盏酒。

  &1dquo;你在那边&he11ip;&he11ip;过的还好吗？”

  张居龄端起一盏酒，和另外一盏碰了下：&1dquo;我日日都给你送钱，你有收到吗？”

  他每到子夜都会亲自烧叠好的元宝给顾晗。上面清楚地写上妻子的名字，他坚信只有这样，送给妻子的钱才不会被别人抢了去。

  &1dquo;阴.间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只管去买，别怕花钱&he11ip;&he11ip;”张居龄喝完了盏碗里面的酒，又倒了一盏：&1dquo;会有人欺负你吗？”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1dquo;我记得去年清明节时，给你烧了许多纸制的护卫&he11ip;&he11ip;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只管打过去。谁都不怕他们。”

  树鸣听的心酸，偷偷别过脸去。少夫人一死，主子的日子就过的人不人、鬼不鬼了&he11ip;&he11ip;虽然以前少夫人在时过得也不算好，但主子每天都是精神饱满的。现在呢，只剩下漠然的冰冷了。

  &1dquo;&he11ip;&he11ip;若是他们也打不过&he11ip;&he11ip;”张居龄顿了顿：&1dquo;你就用毛一一地记下名字，等我过去了，好好地收拾他们。”

  酒坛子很快就空了，张居龄起身要走：&1dquo;晗儿，我先回去了。抽时间我再来看你&he11ip;&he11ip;”他走了几步，又开口道：&1dquo;你若是想我了，就过来我梦里一遭吧。让我也看看你。这么多年了，总是想的慌。”

  张居龄说完，又转身看了一眼顾晗的墓碑，才抬脚离去。

  他才走几步，墓碑旁边的一棵槐树，开的翠.绿枝叶便落了一片，刚好掉在顾晗墓碑前的盏碗里。酒水泛起了几缕波纹。

  很轻，很淡。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晚上，张居龄照旧和往常一样，去书房给紧急上奏的折子批完注语才回去秋阑。锡箔纸和剪刀已经准备好了。他手法熟练地拿起一张，几下就叠成了一个金灿灿的元宝&he11ip;&he11ip;

  夜深沉。

  雨却悄然停了。

  树鸣在门外守着，内室里的火光一亮，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双手合十，诚恳祈祷：&1dquo;少夫人，您在天上都看着呢，显显灵吧&he11ip;&he11ip;主子过的实在是艰辛。给一点盼望头就好。”

  一切都料理妥当后，张居龄撤了火盆，去净房沐浴更衣。

  他现在的习惯改了许多，床上铺的用的，颜色都较为鲜艳。多为花朵样式的纹饰。

  都是妻子生前的喜好。

  张居龄在床上摆了两个枕头，他睡在外侧，当作妻子还在。

  他不知道今晚能不能遇见她，或许也和以往所有的都一样&he11ip;&he11ip;抱了太多希望，到最后都是失望。

  内室的灯光熄灭，四周都暗了下来。

  张居龄闭上眼，想了一会事情，倒也睡着了。

  梦里百花盛开，也是春天。

  顾晗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孩，正坐在转角游廊下的美人靠上晒太阳。旁边还站着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朗声背着诗词。

  张居龄第一反应就是疑惑，然后就生气了——顾晗不是死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又嫁给别人了？随后就觉得不对，周围的场景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秋阑的院落&he11ip;&he11ip;

  小男孩背完了，抬头和顾晗母亲说话：&1dquo;母亲，我背的熟练吗？”

  顾晗伸手揉揉他的头：&1dquo;很好&he11ip;&he11ip;待会儿你父亲抽问你时，这样就可以了。别紧张。”

  小男孩笑了一下。

  张居龄却看清了他的脸，那是和自己极为相近的长相&he11ip;&he11ip;他心惊的同时又觉得怪异。

  顾晗生前&he11ip;&he11ip;并没有给他生过一男半女。

  这时候，顾晗却去逗弄怀中的婴孩：&1dquo;琦姐儿，想念你父亲不？”

  小男孩笑了笑：&1dquo;母亲，琦姐儿还太小&he11ip;&he11ip;她知道什么是想念啊？”

  他的话音才落地，便有一个男声传了过来：&1dquo;谁说她不知道？琦姐儿冰雪聪明，可比你强多了。”

  小男孩变了脸色，转头便行礼：&1dquo;父亲安好。”

  张居龄更心惊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或者说就是他自己。是更年轻一些的自己。他还来不及往下想，突然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然后他就进入了另外一个张居龄的身体。

  顾晗见张居龄迟迟不让满哥儿起身，便悄悄地推了儿子一把，小声道：&1dquo;起来说话吧。”

  张灏宸惧怕父亲的威严，但一直拱着手低头又难受，就听从了母亲的话。

  &1dquo;夫君？”

  张居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僵硬。顾晗有些吓住，抱着女孩儿去了他身边：&1dquo;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