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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若宵茫然道：“他明明告诉过我只有我一个人能听懂他说话。”

  唐锆装作思索：“看来小白说谎成性啊，他还对哥哥说了什么？”

  秦若宵犹豫片刻，说道：“其实我刚变成秦若宵的时候就想告诉你，但小白说如果你得知真相的话，世界就会崩毁。”

  唐锆：“……哥哥你也太傻了，这样的话都能信，世界怎么可能因为我一个人毁灭呢？”

  秦若宵点了点头，但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唐锆立刻就意识到了秦若宵这个小动作的含义，哥哥貌似并不赞成他的话。

  这也太荒谬了，他一个人的命运什么时候还和全世界相关了？

  唐锆很想这么安慰自己，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他，或许还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譬如，他从杜安骁时期就一直怀有的疑问，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哥哥会选他，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哥哥对任何人都不会抱有恶意，但他对于哥哥而言，毫无疑问是特殊的存在。

  唐锆一直都没有放弃追寻这是为什么。

  而现在，他似乎有些接近那个答案了。

  如果……哥哥接近他的原因是为了这个世界的话，那他……

  那他也不会放手的。

  好人让哥哥去做就可以了，他不介意成为卑劣的小人。

  秦若宵好像自己也想通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对唐锆说道：“或许有什么误会吧，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那就这样吧……如你所见，我，我曾经是杜安骁。”

  唐锆：“哥哥，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变成秦若宵的吗？”

  秦若宵：“是小白给我安排的，我本来希望他安排个年龄大一些的，秦若宵才比你大六岁，一开始我还担心会不会镇不住你。”

  唐锆想起来曾经的自己做的混账事，老脸一红的同时在心里默默誓绝对不能让哥哥知道当年的秦若宵在杜家做了什么。

  哦，还不能让哥哥知道他曾经多少人面前说过秦若宵的坏话，甚至还想和秦峥联手扳倒秦若宵。

  这些糟心事，他还是一个人承担比较好。

  顺便，小白自称山间妖怪，呵。

  唐锆：“哥哥，小白究竟是什么？”

  秦若宵摇摇头：“抱歉，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这涉及到一些……比较负责的东西。”

  秦若宵也不傻，在世界不会崩毁的前提下，他杜安骁这件事让崽子知道也没什么关系，但是，秦若宵并不觉得他应该告诉崽子他身处的一直是一个书中世界，里面的所有人都有着既定的命运，像是被牵着线的木偶一样走向早就写好的结局。

  这种颠覆世界观的事情……可比他掉马严重多了。

  而且眼下，秦若宵觉得掉马这件事情也不是很重要。

  秦若宵正色道：“小糖糕同学，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今天的行为，你有什么解释？这十年里我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的教育问题，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这个问题，唐锆其实没有办法回答。

  正常来说，按照秦若宵这种养孩子的方式，是不太可能教出一个十八岁的时候揪着哥哥表白的混小子的，但秦若宵不知道的是，他从一开始就已经掉进了陷阱——

  唐锆，是重生的。

  他的年龄从来都不能从八岁开始算起。

  就像今年二十四岁的秦若宵看上去就和五六十岁的人一样，天天喝着茶感慨岁月静好，唐锆也不过像是个普通的情窦初开的年轻人一样，爱上了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人而已。

  哪怕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他也无法说服自己走向更光明的道路，藏在血脉里的阴冷和肮脏，每时每刻都腐蚀着他的灵魂。

  如果换个人，就算是重生的，或许也会被秦若宵感化吧，可惜是他，可惜……秦若宵选了他。

  唐锆扬着头，不卑不亢道：“哥哥，你的教育方法一点问题都没有，是我不好，我的身上留着那个人渣的血，如果哥哥一开始选了别人，现在就不会遇到这样的难题了。”

  秦若宵倒吸一口凉气：“你……”

  “哥哥，您不用急着反驳，我没有说错。”唐锆惨然一笑：“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能长成哥哥希望的样子。”

  秦若宵：“够了！”

  谁都知道唐承林不是个好人，但这又和唐锆有什么关系呢？

  这自艾自怨的模样，根本就不是他熟悉的崽子。

  “小锆，我话先说在前面，我依然觉得你的求婚只是一时的冲动和好奇，但……”秦若宵深深吸气：“但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太小了，等到再大一点，或许你就会自己意识到这件事有多荒谬……

  总之，先忘了它，好好去上大学，四年后正常毕业，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有什么想法，那么，我会好好听你说的。”

  说罢，秦若宵又补充了一句：“和你留着谁的血没有关系，因为是你，我才会给你这个机会。”

  与其说让步，不如说是一种举例。

  秦若宵用事实来证明唐锆的认知是错误的——

  他从来都没有希望崽子成为什么样的人，相反，他一直都期待崽子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可惜的是，秦若宵的好心唐锆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或者，他察觉到了，但却被另外一种更加强烈的情感给盖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