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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燕心里一跳,下意识地看着顾朝北。顾朝北已经龇牙咧嘴地靠在床边,脱衣裳准备查看伤口了。
“你做什么?”沈归燕压低着声音,急急按着他的手。
顾朝北嘴唇都白了,看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伤口。
红色已经渗透出来,打湿了一片上好的雪锦,他解开衣裳看看伤口都不行么!
沈归燕摇头,三更半夜的在她房里多了个男人就算了,要是还衣衫不整,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窗户又被敲了一下。沈归燕连忙起身披上披风,过去轻声问:“谁?”
不用问也知道,上次顾朝东也是这样来的。只是今晚怎么都是他的婚之夜,他竟然来这里了?
“燕儿。”外头的声音还喘着粗气,看样子是一路赶来没歇气的。沈归燕听着他的声音就有些鼻子酸,回头看了一眼顾朝北,那人已经识地躲得不见了。
伸手将窗户打开,顾朝东的声影就出现在了外头,踩着一楼的遮雨檐,满头是汗地看着她道:“燕儿,我不知道今天娶的竟然是…”
沈归雅被现了是吧?沈归燕低笑一声,看着他道:“你们洞房过了?”
顾朝东喉咙一紧,眼里满是深情地看着她道:“燕儿,我是逼不得己,那种情况,总不能让两家都下不来台,只能娶了雅儿…”
“我是问,你们已经洞房了?”沈归燕退后一步看了看房间里的沙漏,正是三更好时候,应该是已经完事了吧?
顾朝东犹豫了一瞬间,垂眸道:“没有,听闻四弟来你这里闹腾,我便赶过来了。”
沈归燕轻轻松了口气,道:“既然没有洞房,那便不算成了亲。你若是当真心里还有我,便去与父亲说清楚,将雅儿送回来,带我回去便是。”
“这……”顾朝东有些慌乱,看着一向温柔懂事的沈归燕,抿唇道:“婚事都已经成了,再将雅儿送回来,她怎么做人?况且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娶沈归雅做正室,那孩子就是嫡出,比顾朝南那房的自然更为尊贵。
沈归燕微微睁大了眼,有些震惊地重打量了一遍顾朝东:“既然已经想好要留下五妹妹,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妄想齐人之福?
顾朝东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沈归燕会这样说,还以为她刚遭受一系列变故,遇见他会很想依赖,然后就哄一哄就会答应他委屈一下,反正他最爱的是她啊。
女人不都是该这样好哄么?为什么燕儿变得这样难缠?
“燕儿,你我相识多年,难不成因为这一场误会,你便不想与我白头了?”顾朝东深吸了口气,有些痛苦地道:“诗笺上是谁写‘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的?”
沈归燕摇头:“君若未变我不变,君心已改,又何来要妾心依旧?”
顾朝东一震,还想再说,沈归燕已经将窗户关上了:“顾公子还是回去吧,再迟天就该亮了,会赶不上第一杯孝敬茶。”
“燕儿!”顾朝东声音微微大了些,沈归燕却直接将窗子给栓上了。回到床上,一双眼睛却已经红了。
她一直在想,顾朝东会不会来,来告诉她这场婚事是不作数的,他想娶的只有她。然后他也许会帮着她查清秦姨娘死的真相,带她离开这沈府。
结果他来了,却是已经与沈归雅成亲之后。
沈归燕又不是傻子,什么心里有她,当真有的话,还会不顾她的感受娶了沈归雅?
负气地往床上一倒,却听得一声闷哼,她好像压着了人。
顾朝北掀开被子,脸上还带着些古怪的神色,捂着肩膀看着她。
他的眼眸深得很,不知是谁说过,心怀万物者,眼含乾坤。沈归燕看得呆了呆,随即回过神来,起身让开。
肩头的伤没得包扎,血越流越多,染得她床上都是。沈归燕也无心与他多说,只压低声音道:“等他走了,你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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