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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哦？你消息倒也灵通。我没细数，只听到打死沈万三以后，皂吏喊一嗓子&1squo;责有水火棒八百七十四下整，如数缴令’。啧啧，八百七十四下，饶是大罗金仙也给打烂了。可惜那沈万三被打的时候喊了几句什么，我却没听明白。”

  捧灯又问：&1dquo;莫非是那什么马兰花钥匙么？”书吏皱起眉头，歪着脑袋细细想了一回，迟疑着说：&1dquo;大家都这么传，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捧灯轻轻叹一口气：&1dquo;哎，若是让俺&he11ip;&he11ip;愚若得此十窖黄金，便即刻身死，又何憾焉。”书吏连连点头：&1dquo;是也是也，不错不错。其实后来官家走了以后，旁观人们还围着尸体打了一回，个个都心怀侥幸，假如沈万三一口气还没咽完，保不齐这么一打，就又吐点秘密出来——直到敛尸的仵作来了，大家伙才都散了。”

  &1dquo;只恨我家尊主并无兴致，若其不然，此金定落于掌中矣。”

  老书吏一听这话，不禁朝屋里望了一眼，奇道：&1dquo;刘大人竟有这种能耐？”捧灯一拍巴掌，伸出大拇指，晃着脑袋洋洋得意：&1dquo;休道我家尊主官秩仅左司直郎而已，实则暗负绝学，举凡堪舆相面推宫扶乩&he11ip;&he11ip;”

  话才说到一半，忽听屋内刘鉴大喊一声：&1dquo;捧灯，去续壶茶来！”捧灯这才猛然惊醒，慌忙跑过去伺候。刘鉴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问：&1dquo;你又跟旁人胡吹了吧？”捧灯还没答话，额头上又重重地挨了一记。

  捧灯提着茶壶出来，嘴里嘟囔，一脸晦气。老书吏还想和他继续闲聊，他却只是摆手，再不敢乱说话了。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又听里面刘鉴喊：&1dquo;取纸来。”捧灯&1dquo;哎”了一声，可是刚跑两步，却又定住了：&1dquo;爷，有三管，却没有素笺和墨&he11ip;&he11ip;”

  刘鉴喝骂道：&1dquo;不带纸墨，你干嘛来了？！”

  旁边老书吏急忙帮捧灯解围：&1dquo;桌上墨纸砚，长官随便用，反正都是公家报销的。”

  听了这话，捧灯急忙跑过去帮主人磨墨。刘鉴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却也不好再多作。于是提蘸墨，铺开张毛边纸来记了几十个字，然后折叠起来，揣入怀中，唤捧灯把茶碟收拾好了，就起身向老书吏告辞。

  主仆二人才走到门口，刘鉴突然停住脚步，口中&1dquo;咦”了一声，叫住了前面的捧灯。捧灯回过头来，问他何事，刘鉴一摇折扇：&1dquo;你是不是打烂了人家什么东西？”

  听了刘鉴的问话，捧灯一脸的莫名其妙，正琢磨着自己一直在聊天打屁，啥时候得闲做过这种事？

  刘鉴一指摆在厅中的玉貔貅，问：&1dquo;这貔貅的角难不成是自己断的？”捧灯定睛一看，果然玉貔貅右角折断，只留了块圆痕在头顶。他大呼冤枉，刘鉴脸色一沉：&1dquo;这屋里除了我和书吏，就只剩你，还能是谁？”

  老书吏听到他们争论，急忙走过来帮捧灯讲好话：&1dquo;大人，您还真是冤枉小哥儿了。这貔貅角折断已经十来天，确实和他没什么关系。”

  刘鉴&1dquo;唔”了一声，略一沉吟，又问：&1dquo;是怎么断的？”老书吏回答说：&1dquo;说来也怪，十来天前，夜里我睡前这玩意儿还是好好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就现右角断了。最怪的是，我找遍了满屋子也没见到断角，不知道去了哪儿&he11ip;&he11ip;这连粘都粘不了&he11ip;&he11ip;”

  &1dquo;那天夜里，可有什么怪事生？”

  &1dquo;小人睡得死，没觉着什么，”老书吏话说到这里，忽然又象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补充了一句，&1dquo;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儿，看到门外躺着几只死耗子和死家巧儿，想来是谁家孩子的恶作剧吧。”

  刘鉴听了这话，双眉微皱，折扇&1dquo;啪”的一声合上，欲言又止。捧灯知道主人性情，见他右手笼在袖子里掐算，忍不住出声叫道：&1dquo;尊主，见杀不救，可乎？”他本不懂得什么，单知道主人一旦露出这种表情，就是已有大事生了。

  刘鉴听了他的话，轻吁一声，徐徐地说：&1dquo;也罢，既然被我撞着，这也是命数当然。”说完转向老书吏：&1dquo;老先生，您这几天怕是有大祸要临头了。”

  老书吏悚然一惊，手里捏的书卷&1dquo;啪”一声跌落在地，颤声问：&1dquo;大人您怎么这么说？”刘鉴走到貔貅旁边，用右手摩娑着玉兽头顶：&1dquo;貔貅本是辟邪之兽，现而今断了角，是为你挡了灾劫的缘故。如非有它在，十几天前你就已然死了。”老书吏一阵后怕，又问：&1dquo;那我如今算平安了么？”

  刘鉴摇摇头：&1dquo;貔貅可挡一时，却挡不了一世，何况还断了角。你看这貔字，要是右侧去了一撇一横，还剩下个什么？”

  &1dquo;一个凶、一个比。”老书吏说到&1dquo;凶”字，语气不禁颤抖起来。

  &1dquo;不错。比者，双也；凶字成双，乃是祸不单行之象。何况旁边还有个&1dquo;豸”字蹲守着，那就更是凶险，”刘鉴顿了顿，又说，&1dquo;我才刚掐指算了算，应该就在这几天。”

  老书吏听到这里，&1dquo;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刘鉴的大腿连声哀告：&1dquo;大人救我，大人救我！”刘鉴瞥了捧灯一眼，心说都是你这小厮给我找的麻烦。他伸双手把老书吏扶起来，宽慰说：&1dquo;此劫虽然凶险，倒也不是无法破解，但你须得把这些天生的事儿原原本本说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