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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幸存者们（中篇）

  走在最后的夜深进入房子时，众人已在各个角落安然就座。赫贤一背上的老婆婆被安置在一把椅子上，小女孩拿着一方布巾给她擦拭着满头的雨水。老婆婆在雨里淋了半天，倒仍很有精神的样子，嘴里不住嘟哝着：&1dquo;哎哟，可算回来了&he11ip;&he11ip;回来好啊&he11ip;&he11ip;回来就好&he11ip;&he11ip;”

  &1dquo;奶奶，这是在别人家里，咱们没回家。”小女孩提醒道。但是有些痴呆的老婆婆似乎没听到一样，不断重复着&1dquo;回来了”之类莫名其妙的话，还嘱咐女孩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免得摔倒。

  &1dquo;我哪有那么笨，我都五岁了&he11ip;&he11ip;”

  &1dquo;老年痴呆？”夜深小声嘀咕。

  &1dquo;阿尔茨海默病老年性，从记忆功能障碍和认识能力丧失来看&he11ip;&he11ip;恐怕已经是中期了。”赫贤一也小声说道。

  &1dquo;这么专业&he11ip;&he11ip;你是医生？”

  &1dquo;虽然不是精神科的。”他笑了笑。

  司机拿着的那台录音机放在窗台上，他人倒是不知哪里去了。夜深正这么想着，却见他从里面走出来，一脸不安的神色：

  &1dquo;这房子里面好像没人啊&he11ip;&he11ip;我刚才在里边儿绕了一圈儿，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1dquo;没人？不可能吧&he11ip;&he11ip;没人怎么会有椅子，还有毛巾什么的&he11ip;&he11ip;”姐妹花中较小的一个拎着刚擦完头的湿毛巾说道。

  夜深嘴角抽动。别人家的东西你们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用了？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浑身湿漉漉的实在太难受了，况且那毛巾看上去还蛮干净的。

  他回过头，秦瑶歌刚刚给夜清擦完，看来他的确没资格说什么了。

  屋里并没有开灯，众人目前仍处在黑暗之中，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他们的手机。

  &1dquo;奇怪&he11ip;&he11ip;”赫贤一四下张望着，&1dquo;怎么连个电灯开关都找不着？这儿到底是什么荒郊野地啊&he11ip;&he11ip;哎我说，你不会把我们带到菁蓉去了吧？”

  菁蓉是程都的一处地名，目前尚在开期，虽然建了许多高楼大厦，但入住率还不足百分之二十。是个名副其实的&1dquo;鬼镇”。

  &1dquo;怎么可能。”司机唯唯诺诺，&1dquo;咱这条线可是往南的，我再怎么笨也开不到那边儿去啊&he11ip;&he11ip;”

  &1dquo;哼，谁知道呢。”白背心歪着嘴不怀好意地说。

  司机沉默一下，没有理他，而是把几支蜡烛放在桌上：&1dquo;我从里面找到的，应该还能用。”说着，他掏出一只液体打火机把蜡烛点上。

  烛火散出温暖的气息，照亮了整个屋子。这样一来就可以把手机的灯光熄掉了。但夜深感觉身上的冷意却没有下降半分，跟在车上比起来差不了多少。他下意识往蜡烛边挪了几步。

  &1dquo;我说，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都介绍一下，也好熟悉点。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要是雨再这么一直下下去，谁都联系不上，咱们就得想办法在这过夜了。”赫贤一拍了拍手，&1dquo;我叫赫贤一。显赫的赫，贤德的贤，唯一的一，目前在妇幼保健院工作。呃，可能说出来不太好听，不过咱们毕竟在雨里淋了不少时候，一会儿谁身体不舒服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尽管说出来千万别客气，虽然我是主心脏血管外科，不过这点儿问题还是能帮上忙的。”

  &1dquo;医生诶&he11ip;&he11ip;”、&1dquo;是单身吗？”

  姐妹花嗤嗤笑了起来，赫贤一尴尬地退到一边。

  &1dquo;呃，我、我叫甄和。那个，是和气的和&he11ip;&he11ip;”司机结结巴巴地说着，同时不断伸手擦着汗。夜深不禁啧啧称奇，这么冷的天气他居然都能紧张到出汗，简直绝了。

  &1dquo;抱、抱歉！都是因为我，害得状况变成这个样，实在是对不起大家！让我做什么来弥补都行，请你们原谅！”他一脸紧张地深深低下头去。

  白背心不屑地哼了一声。夜深和赫贤一左右拍了拍甄和的肩膀。现在大家患难与共，重要的是通力合作，追究责任什么的，就等先摆脱了困境再说吧。

  &1dquo;我叫夜深，夜晚的夜，深渊的深。这是我夫人秦瑶歌，我儿子夜清。”夜深简短地说道。他不像赫贤一那么健谈，再说一介小说写手在这种情况下也帮不了什么忙。

  &1dquo;我叫龙晓涟，我姐姐叫龙晓薇。”姐妹花里活泼的妹妹说道，接着嘻嘻笑着望向赫贤一，&1dquo;她还是单身哦！”

  龙晓薇生气地掐住了妹妹的胳膊，龙晓涟却一边躲避一边故意大声说：&1dquo;干嘛呀干嘛呀，不是刚刚说人家长得好帅的吗？”

  赫贤一扭过头去假装没有听见。

  &1dquo;诶，呵呵，小妹妹，你呢？”甄和低头向小女孩询问。

  &1dquo;我叫佟语，我奶奶姓李。”她垂着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着。

  身后的老婆婆兀自嘟囔着：&1dquo;哎哟，天儿都黑了，咋还不开呢？”小佟语仿佛觉得神志不清的奶奶有些丢人般缩了缩身体。

  最后只剩下白背心男人，他一脸嫌麻烦的表情：&1dquo;切&he11ip;&he11ip;老子叫云陶生，陶艺的陶，生命的生。”

  &1dquo;肇事逃逸的那个逃逸吧？真挺符合你的形象。”龙晓涟嘲讽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