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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凌府（第1页）

覃县令本想亲自带路，领顾深去凌家宅院，被顾深坚决拒绝，无奈之下，只好派了一个手脚麻利，心思灵活的捕快给顾深带路。

捕快名叫王旦，年纪不小了，两鬓有些花白，是一个话很多，脾气很活泼的人，看得出来，无论是在衙门中还是在大街上，他的人缘都好得很，大伙都称其为王大胆。顾深忍不住问道：“王捕快，你为何有一个王大胆的名号，是因为你的胆子很大吗？”

王旦摸着自己稀疏的头，笑呵呵地回答道：“倒也不是，主要是因为小人惧内，家有悍妻，但是好去勾栏烟花地里寻乐子，每每被家中母老虎捉住，总逃不了一顿毒打，街坊们都说我色胆包天，因此称我为王大胆。”

原来你的大胆，大的是色胆啊。顾深哭笑不得，捕快王大胆还乐呵呵地撩起宽大的衣袖，给顾深展示他身上的‘军功章’，上面横七竖八地爬满了红色的鞭痕，王大胆低声对顾深道：“说出来不怕顾大人笑话，贱内来自被咱大景灭国的西夜国地界，那地方水草丰茂，一马平川，男女老少各个善骑，也善使鞭……”

宿阳永潭地界位于大景朝的东南边境，而西夜国位于大景西北，与同样位于西面的西楚国曾经给大景朝带来巨大的麻烦和困扰，而这两个国家早就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在大景朝的铁骑蹄下灰飞烟灭了，西夜国境内有大片大片的草原，拥有体型高大善冲刺的良马，现在那里也是大景朝军马的来源地，顾深的这一匹战场上退下来的老马，正是从西夜国境内的草场上来的。

顾深有些好奇地问道：“王捕快，据我所知，西夜国的故民大都在咱们大景凉州和吕都一带，尊夫人怎么会来到永潭？”

“这我可不太清楚咯，她是跟她老爹一起过来的，到这里来也有好些年头了，那会儿我兜里空空如也，也只有她不嫌弃我穷，只要我愿意给她老爹养老送终就愿意嫁给我。老头吃得也不多，说一口他们西夜国那边的方言，我也听不太懂，两年前就过世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县城大街不远的一个宅院门口，大门上挂着凌府二字，朱红大门，黄铜铆钉，门口还站着两个结实的门房，府前地坪和街道扫得一尘不染，看来家境不是一般的殷实。

王大胆上前去跟门房通报来意，在等门房进门禀报的间隙，跟顾深解释道：“凌家是咱们永潭县一等一的富户，他们家的老太爷，曾经做过云州太守，在咱们永潭，有良田百顷，算是诗书耕读人家。”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让门房打开大门，将顾深和王大胆给迎了进去。

“草民凌建章，见过顾大人，有失远迎，望顾大人恕罪。”

顾深道了免礼，凌建章领他们去内堂说话，半道上，一个公子哥儿从内院闪出来，迎头问道：“爹……咦？王大胆，你怎么上我家来了？待会去醉香楼喝两杯？”

“吊儿郎当，成什么样子！”凌建章低低骂了一句，原来这公子哥儿非但脸上还印着几个鲜红的唇印，连头上，还簪着一支俗艳花哨的簪，“顾大人见谅，草民治家无方，这是犬子凌燧……孽畜，快来给顾大人见礼，这可是京城来的大官人。”

凌燧收起脸上嬉皮笑脸的表情，端端正正地上前来给顾深见礼，不过仍然是一副不着调不靠谱的气质，离去的时候，还在朝王大胆挤眉弄眼。

凌燧离开后，顾深开门见山问道：“凌先生，本官此次上门，想必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凌建章点头道：“日前覃县令曾派人上门问询小女失踪一事，顾大人也是为此事而来？”他脸上露出迟疑之色，问道：“是小女惹上什么祸事了吗？”

顾深不答，问道：“凌先生，令嫒平时住的房间在何处，能否方便让本官前去看看？”

凌建章有些紧张，擦了擦脑门上的微微汗珠，领路在前，嘴里说道：“上次衙门来的官爷也查看过小女的房间，并嘱咐草民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所以草民一直将门锁在那里。”

顾深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做声，让凌建章心里有些着慌，他朝旁边的王大胆使了个眼色，现这家伙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心思已经随凌燧飞到了醉香楼，压根没搭理他。

三人来到凌建章女儿的房间，这是一间位于庭院深处的闺房，房间虽然并不大，但是处处都精致干净，是典型的富家小姐的闺房，顾深看到一个半人高的书架，看来这位冬雁姑娘还读过书，桌子上也放着文房四宝，上面放着一张宣纸，上面题着几句诗，字体娟秀雅致：

雕鞍好为莺花住。占取东城南陌路。尽教春思乱如云，莫管世情轻似絮。

顾深看了一眼凌建章，凌建章忙道：“小女确实是随他哥哥上过私塾，后面也请西席来府上授学。”

宣纸左前侧，是一方上好的墨砚，墨汁早已风干，搁在墨砚上的毛笔也干硬了，顾深拿起来看了看，闻了闻，没现什么特别的，只是感觉哪里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冬雁姑娘是怎么失踪的？”

“就是月前，一觉醒来，早饭时候见她一直没出来，丫鬟也说没见着人，这才现人不见了，当时还以为她出去踏青游玩，一直到深夜还没见回来，就立马报官了。”

顾深在冬雁的房间里仔细查看，完全没有现任何线索，三人离开房间，来到厅堂中。

在内堂坐下，没等茶水上来，顾深看了一眼王大胆，吩咐道：“王捕快，烦请你将房门关上，在外看守，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此屋。”

凌建章听言，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脑门上也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王大胆出去，刚刚一关上门，凌建章一个灵活的翻身，就从顾深旁边的椅子上下来，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饶命，小女之事我一无所知，如果她真的冲撞了大人物，我也是毫不知情啊！您看在我凌家老太爷的份上，看在凌家上下十几条人命的份上，高抬贵手……”

顾深哭笑不得，站起身来，本想去扶这人起来，转念一想，沉声问道：“那本官问你的话，你一定要如实回答，绝对不可有半句隐瞒！”

“我凌建章誓，绝对知无不言！若有隐瞒，天打雷轰，死无全尸！”

顾深点点头，沉声问道：“你们凌家是山中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