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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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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监狱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模范监狱，不止一次收到过刑满释放人员的锦旗。脑满肠肥的贪污犯关了六年，心脑血管疾病一扫而空；开设赌场的女老板用了不到半年，瘦了将近30斤，出狱之后干脆做起网红卖货大赚一笔；还有少年犯在监狱里痛改前非学起了英语，半年之内疯狂默写四册新概念英语，出去之后就自由职业当上了翻译。

想到这里，陈渝更加郁闷孙康的周扒皮作风。他这哪里像一个政府部门的高级公务员，分明学的是互联网企业996007的办事风格，吃饭都不许轻松下来，还要顾着汇报工作。

哦，不，已经够仁慈了。换个角度想，孙廷尉体恤下属疾苦，工作的时候还不忘给饭吃呢。

陈渝决定找机会重新起草一份新监狱的作息时间表，无论是狱卒还是犯人都需要严格执行。特别是，要找机会约束住孙康，防止他过分压榨自己的私人时间。

孙康和陈渝心里藏了事，谁都没有再提去杏花楼。眼看天色渐晚，孙康让廷尉府小厨房随意做了几个拿手的菜，又配上江南新送来的红米饭，和陈渝坐在小桌前边吃边谈。

“改天你抽半天，我们一起去新狱里转转，实地看看还有什么要改动的。”孙康端着碗鲫鱼山药汤，边吹着热气边对陈渝商量道。

陈渝嘴里塞着一块儿酥嫩的炙羊肉，无法出声，只得不断点头。

“好吃？”孙康注视着她塞得鼓鼓囊囊的双颊，“羊肉温热，你前些日子受了寒气，多吃一点。”

陈渝眨眨眼睛，表示认可。说真的，这顿饭的质量可是大大超过她的期盼。原本以为廷尉府里一帮糙老爷们，能提供的也就是工作餐大锅饭，没想到饭菜还是挺合口味的。

饭后有差役闷声收了碗筷，又送上一盘水灵灵的梨子。这种梨子陈渝从未见过，不过巴掌大小，红里带着黄，表面长有稀疏的软刺，散发着一种介于槐花和桂花之间的甜香。

陈渝刚吃了羊肉，正想吃些清甜冰凉的水果解腻。刚伸手要拿，手背却被孙康轻轻拍了一下。

孙康拿过一个梨，用檀香木柄的小银刀小心翼翼地削着。梨皮随着刀柄的转动缓缓滑落下来，连成长长的一条。

望着梨皮上还带着露水的软刺，陈渝灵机一动，把削下来的梨皮卷起，摆成小刺猬的模样。

这一切被孙康尽收眼底。他看着少女莹润嫩白的指尖灵巧的摆弄着果皮，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19.新狱监狱存在的目的是对过去的惩戒，……

户部效率很高，不过几日便将新狱落地开业的一切流程通过了。孙康本想陪着陈渝一起来这所本朝历史上花费最多、建筑面积最大、可容纳犯人人数最多的监狱逛逛，不料却被陈渝婉拒了。

陈渝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把两个人同时耗在监狱里将近一天，其余的事情就只能顺延。这期间无论是莫青衡还是诏狱，都有夜长梦多的可能。

孙康想了想，觉得也对。毕竟这座新狱是在他的督建下完成的，而图纸也是经过户部起草陈渝亲自审核的，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再说，就算有问题陈渝也会和他一起承担。

想到这儿，孙康心里便又踏实了几分。对于陈渝的靠谱程度和专业性，一直以来他都是坚信不疑。

从小到大，孙康作为宗室子弟，见识过太多娇滴滴的贵女，也包括他自己的母亲，就连亲王们都要给三分面子的国公夫人，长公主殿下。贵女们一直都像娇滴滴的花朵那样躲在父兄夫君的身后，享受着优渥闲适的生活，矜持，柔弱，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天真。

自从他第一次见陈渝就眼前一亮。不光是灵秀雅逸的美貌，更带有令人惊喜的别样风情。她灵秀果敢，大胆直接，直扎入人心里去生根发芽。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文字去描摹，偏偏一想起来就好似在漆黑夜里忽见星辰般惊艳。也不是鲜花般的娇媚妖娆，而是一种现实感和梦幻感并存的灵魅。

如同雪后初霁，久旱逢甘霖。每当他被繁杂的现实裹挟，要往漩涡和深渊里去时，陈渝总会用她特殊的技能为他出谋划策，难题迎刃而解。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陈默玉那般酸腐文人绝对养不出这样的女儿。

陈渝此刻独自在新狱里细细查访，两个武艺高强的护卫不远不近的跟着她。陈渝看着狱中的陈设，脑海中却寻思着第一批收监罪犯人选。

从孙康那里拿过来的案卷陈渝都粗略阅过，心里大致是有底的。莫青衡自然是要尽快送进这里，但如若这里只观着他一人，却也不太合适。

毕竟莫青衡那里郎中刚走过一趟，名义上疯病初愈。郎中在病案上也提出来，疯病是制止了，可如若完全恢复如常还需要更多与人的交往接触。如果让他独自关在这里违背了病案上的建议，也会引起太子党那帮官员的揣测。

陈渝斟酌再三，决定先搬些少年犯过来与莫青衡做伴。诏狱里如今关押的罪犯中，少年犯们大多年纪小，犯罪情节轻微，主观恶性也不大。莫青衡不会特别抵触与他们交往。而且之前在诏狱里他们的监室相对独立并且看守严格，被太子党那边挑唆授意的可能性很小。

女犯们也可以先搬过来。诏狱里女犯人数同样稀少，之前也没能提供给她们活动的空间，只能终日待在囚室里枯坐着。这次来了新监狱也可以给她们分配些手工活来做。

其实陈渝内心里一直对诏狱里关押的女犯抱有强烈同情心。她们大多为犯罪官吏的家属，受牵连才不得已入狱的。剩下一些也多半是遭遇其他家庭成员的虐待不堪忍受愤而杀人才被关押，主动犯罪具有严重社会危害性的女犯人几乎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