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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大半年过去,京城的长街仍旧那般繁华喧嚣。
这个人来人往如长河川流不息的地方,日日上演着不同的悲欢离愁。
再新奇的故事,最终也不过沦为茶客口中三两句谈资,再随着时光,消散在四季轮替中。
退位的太上皇如今已极少露面,也不在宫中居住,而是追着太后陈氏的脚步,初春动身去了江南,眼下已是深冬。
只等着明年小千岁成亲再回京。
新帝地位稳固,只是始终空着后宫与后位,埋头朝政。
就连曾令人唾弃一时的“宋理杀妻案”,如今也不再有人提起。
宋理被判处斩立决,宋府的大门,也再未敞开过。
期间她去见过一次宋理,他哭着喊着冤枉,说自己没有杀害崔花儿。
宋如歌当然知道,这样欺软怕硬的无赖,根本没有杀人的胆量。
何况进门前下人为防不测,早搜过他的身,不可能藏着把刀。
刀是崔花儿自己准备的。
她的娘亲为了她不受是非纷扰,甘愿亲手了结自己为数不多的时日。
宋如歌却更加难过。
她的娘亲一向软弱温和,却为了她做出这般刚烈的筹谋。
除了宋理行刑那日,大半年来,宋如歌几乎不出门。
有时在院中仰望着天,恍惚竟不确定年岁几何。
温疏水与小千岁有时会过来看看她。
温大哥不会安慰人,只会说难听的话,因而不怎么开口。
小千岁亦不懂安慰人,但每每与她呆在一起,总能从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里窥见春色,宋如歌心里便能好受些。
其他的,上门很少,她在京中本也没什么朋友。
唯有一人,日日雷打不动地过来。
正门紧闭,他便习惯了从后门入,兴许是政务繁忙,每日能见到苏涟时,通常是夜里。
他确实很忙,更多时候,只是从宫里过来看她一眼,连话也来不及说,便匆匆离开了。
他为什么这样坚持,宋如歌似乎明白,又似乎不解。
那日快要说清楚的话,因生了变故,她再也没有追问过。
“小姐,快亥时了。”丫鬟轻声提醒。
夜色漆黑,白日下的雪还未融化。
门廊下照明的灯笼摇摇晃晃,里头的烛光几近昏暗,快要熄灭了。
深冬的风带着寒意,半晌,宋如歌却道:“院门那儿的灯笼太暗了,添支新的蜡烛。”
丫鬟便往外看了一眼。
陛下每日都会过来,最迟的一次,都过了子时。那时院门口的灯笼熄了,他便没有进来打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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