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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冬捐款的事让整个梁氏宗祠兴奋起来,毕竟人家是外姓人,虽然嫁在了梁家,但能大手笔一次捐款一百万在梁氏媳妇里是前无古人,至于是不是有来者,可能性也不是很高。
孟小冬要捐款,我是她的特别助理,因此我的地位也空前地高涨。所有梁氏宗祠的人见到我,莫不满面微笑,与我打着招呼。尽管很多人我并未谋面,一点也不认识他们。
捐款的仪式在紧密锣鼓地准备,按照银髯老者的说法,这次梁氏宗祠准备把所有在外的有名望的宗亲都请回来,而且还特别邀请了政府干部出面,以示重视。
我作为筹备人员每日出入祠堂,就等着孟小冬拿着支票来出席活动。
孟小冬孟等来,梁大地却突然出现,这让我一下有些懵了。
梁大地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恶狠狠地怒视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滚!”
跟在他身后的银髯老者尴尬地陪着笑脸,他搓着双手,讪讪地说:“王助理,大地说此事不现实。”
我淡淡地笑,淡淡地说,半眼也不去看梁大地。
“有什么不现实的?你是担心孟总不捐款么?”
“王助理,我不是这个意思。”银髯老者看看梁大地,又看看我,小心地说:“要不,你们先讨论一下?”
梁大地轻蔑地瞧我一眼说:“有什么好讨论的?三爷,他一个小打工的,说话能算数?还捐一百万,杀了他卖肉,还不够一顿早茶钱。”
我心里很是不爽,梁大地的轻蔑在我看来就是无比的侮辱。他一个香港农民,靠着孟小冬得道升天了,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笑道:“梁老板说的没错,我肯定是不值钱。我只是代表孟总,我要对她负责。”
梁大地闻言怒不可遏,他几步窜到我面前,还是恶狠狠地瞪着我,鼻孔里出着粗气怒吼道:“小子,快他妈给老子滚蛋。老子警告你,离孟小冬远点!小白脸!”
我正色道:“梁老板,你这话不好听。首先我离不离开孟总,不是你说了算。第二我申明,我绝对不是小白脸。”
我端详着自己说:“我的脸白吗?”
梁大地哭笑不得,他伸腿踹在办公桌上,将办公桌踹得移动了几分,嘴里叱道:“你回去告诉孟小冬,梁氏宗祠不接受她的捐款。”
还没等我说话,银髯老者首先不干了,他惊异地看着梁大地说:“大地,你什么意思?不接受捐款?”
梁大地肯定地点头,陪着笑脸说:“三爷,我们祠堂又不缺钱,要什么捐款嘛。”
银髯老者撇他一眼说:“祠堂缺不缺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媳妇捐的款要成立教育基金,这是庇护子孙永固千秋的大好事。大地啊,你一个人怕是不能下决定。”
梁大地陪着笑脸说:“三爷,你相信孟小冬会给祠堂捐一百万吗?那个女人比鬼还精,一定有什么目的的啊。”
银髯老者不满地瞪他一眼说:“大地,不是我说你。小孟说到底还是你老婆,有老公这样说老婆的吗?”
梁大地似笑非笑地说:“三爷,现在人家还是不是我老婆,天晓得。”
他撇开银髯老者,对我步步紧逼说:“小子,给你三分钟时间从我面前消失。”
我不置可否地笑,梁大地想恐吓我,老子根本不在乎。他想赶我走,首先就得面对银髯老者这一关。
我从银髯老者的话里听了出来,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至于梁大地,不管他说什么,银髯老者的心态就是谁出钱,谁就是老大的。
偏偏梁大地没看懂银髯老者的心思,还在变本加厉对我发难。
果然,银髯老者不耐烦了,催着梁大地说:“大地,你这段时间一消失就是好几十天,祠堂的事不管都还罢了,你怎么能阻止他人捐款做好事呢?我看你要好好想想了,把心态摆正嘛。虽然这次是小孟捐的款,祠堂里还是记得她是你内人嘛。她捐你捐,都是一个样。我们宗亲委员会商量了,到时候给你们夫妇发个捐赠证书,写上你们夫妇的名字。这个光荣就是你们一家人的了。”
梁大地鼻子一哼,轻声嘀咕道:“是不是一家人,我还能说得算么。”
银髯老者没在意他这句话,我却在他的话里感知到了他的无奈。
梁大地的突然出现本身让我措手不及,他本来像人间消失了一样藏匿不见人,现在突然现身祠堂阻止孟小冬的捐款,背后一定是闻到了风声。
我也在梁大地的突然出现后明白了一个事,他们都是冲着办公室里的保险柜而来。这从侧面也能证实,保险柜里真的有他们都想要的东西。
梁大地从来没在族人面前说过孟小冬的事,族人只知道他娶了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且在他娶了她之后,身价一夜倍增。
当然,族人里很多人不服梁大地。他一个落魄的香港农民,年龄又大,长得又五大三粗,不但肚子里没货,即便是做人的根本,在他没娶孟小冬之前,也是一沓糊涂。
梁大地在没遇到孟小冬之前,就是一个周末混迹花街的浪荡子。当初祠堂拒绝他入谱也是有原因的,在梁氏宗祠里几乎家家有人在香港打拼,梁大地的香港身份在他们眼里狗屁不是。
一个没钱没事业没家庭的男人,梁氏宗祠本能地拒绝了梁大地要参拜祖宗的想法。
与孟小冬结婚后,梁大地是一夜之间,鸟枪换炮。他拿着钱,堂而皇之地回到梁氏宗祠里,并且牵头翻盖了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祠堂。从此在梁氏宗祠里站稳了脚跟,还成了宗亲委员会的副会长之一。
梁大地处心积虑地营造自己的形象,以至于他与孟小冬发生矛盾,分居,水火不容的现状,梁氏族人没一个人知晓。
梁大地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孟小冬捐款,终于把银髯老者惹毛了。
他怒视着梁大地吼道:“大地,你要再胡说八道,我要申请开祠堂门了。”
祠堂都有规矩,大门通常不开。只有遇到了特别重大的节日,比如祖宗祭日,抑或是祠堂集体祭拜日才会开大门。还有一个情况会开大门,就是祠堂里要处理不肖子孙或者不守妇道的梁家媳妇。
银髯老者的这句怒吼让梁大地惶恐了起来,倘若真惹毛了老者开了祠堂门,从此他梁大地就真的成了孤魂野鬼,梁氏宗祠里不会再接受他回来。
开祠堂门是宗族里最重要的大事,每一个让祠堂开门的人,最终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梁大地在怒吼过后收敛了许多,他试探地问银髯老者说:“三爷,我也不是阻止,我也欢迎。只是既然族人都认可,我梁大地还有什么话说?我就一个建议,从今天开始,我辞去副会长职务,专心专意为祠堂做点实事。”
银髯老者不解地问:“大地,你是何意?”
梁大地眼光落在保险柜上说:“三爷,我想今天把东西都搬走,留出地方给更有能力的人来坐。”
他指着我说:“像这个人,虽然不姓梁,只要他是为我们梁氏做事,我们一样可以容纳他的,是不?”
银髯老者断然拒绝了梁大地的建议,他说:“大地,你别想不开。你也不要想着离开。我们祠堂是大家的,你是做出贡献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将你拒之门外。你这个办公室,暂且借给小孟几天,等捐款仪式搞完了,还你就是。”
梁大地进退维谷,他扫了我一眼说:“三爷说的也是道理。不过,在祠堂里办公的人,我想还是头上顶着个梁字的人比较合适。至于这外来的人,最好就做一个宾客,不让他们登堂入室,在祠堂里乱窜,以免惊扰了祖宗。”
银髯老者还在沉思,我就听到孟小冬清脆的声音说:“我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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