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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至情至性（第1页）

曾经某个瞬间她也的确真的因对方动过心，尽管只昙花一现十分短暂，还未等芽便已枯萎，但那感觉亦不是假的。

既然慕容遣愿意收手，那么就让璇湖先离开此处吧。只要远着她璇湖自然性命无尤。

想到此谢遥寰便松开了搀扶着璇湖手臂的双手，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触及璇湖温和的眼神，谢遥寰微微弯起唇。

“璇湖，多谢你。不过就到这里吧。该是告别的时候了，你别为我担心，少主他言而有信不会再对我行逼迫之事，毕竟我已将话说得十分清楚明白。”

“想必你已转变最开始的决定，不再有要将我强留在此的心思了。”

“还有……今后你就只做璇湖吧，你既做不了身在佛门的法境，为何不干脆只做自在洒脱的璇湖。你既对人言自己名璇湖，又为何不将丝蓄上，你这般两边都执着不放如何真正解脱，这不是自我折磨是什么。”

“你就只做璇湖有何不可，那样你也许就能看清自己的心挣开籓篱得到自由。”

“我仍是爱听你奏笛的朋友。你既将我视为知音，那我也愿做你的知音。天地广阔，你到处走走看看心境一定会格外不同。有一日再重逢我请你喝最可口的酒。我们一道赏梅吧，那时节定是个十分明媚的春日。”

璇湖内心震动，久久无言，仿佛独自走了长长的路，路上孤独寂寞可终于拨云见日恍然大悟。

“你说的话可作数。”

谢遥寰闻言看着目光澄澈的人微微笑开。

“作数的。”

璇湖这一刻似明白了谢遥寰的用心，将对方明丽的笑颜默默记在心底，随之也释然一笑。

“好，他日再见，到时我们带上小衡一道回魁戬住的小屋，在梅花盛开的时节为他们夫妻折一枝梅送上，当然还有最好的酒。”

“此一别山高水远，望你珍重万千。等我走后你停了每日的药汤，休养三五日自然就会恢复如常了。”

谢遥寰先是哑然而后又笑着颔。

互相道别后，璇湖没再逗留，转身离去时也并未回头。

对于谢遥寰与璇湖之间的对话，慕容遣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落音斋厅前的庭院内此刻只剩谢遥寰，慕容遣等人。

璇湖已经离去，慕容遣心中再多的不快也只能按捺在心闭口不提。即便谢遥寰心意已决但他不会改变要将其带回雁宅的心思，这会儿没了无干之人在场，慕容遣便开始蕴量说服谢遥寰的说辞。

等璇湖一走，司墨，巽岩，癸云三人相继对视一眼，十分识趣地退到落音斋外去了。

而原本早就牵了马驶离秋鸣寺的谢钦，途中现贴身玉佩遗失，不得不调转马头返回寺中，刚巧与行色匆匆疾驰而过的慕容遣等遇上，当时只瞥了一眼也没多放在心上。只是等他回到寺里与主持怀吾打了个照面，见其面色有异欲言又止，询问之下才知那四人进了寺内。

谢钦未置一词但已对那不似晋人形貌和装扮的四人上了心，去伴月居寻到了玉佩，谢钦心念一转便径直找到了慕容遣主仆四人的形迹，他一直隐藏了气息在暗处观察，自也将落音斋院中生的一切看在眼中。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其中一袭绯衣，较几年前越加明丽出尘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阿姊。那一刻他差点就不管不顾地要奔上前，好在忍耐了下来。

谢钦决定静观其变，在璇湖离开落音斋后热切不舍地看了谢遥寰几眼才悄然离去。他已知谢遥寰正面临困境，沉吟片刻后决定先去见怀吾再从长计议。

“阿寰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这一路行来因心中记挂着你，丝毫没有懈怠。你不在雁宅的日子我便睡不安稳，胃口也差了许多。许是连日来不曾休息好，这会儿见了你心头一松，难免有些疲倦。”

慕容遣眼里含着一丝委屈，似乎没瞧见谢遥寰面上的淡漠，特意放低了姿态神色恹恹地望着前方厅堂，意有所指。

慕容遣不狠不变脸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看上去毫无威胁的病弱贵公子，何况他本就生得白，因宿疾在身就显得越加苍白几分。谢遥寰见惯了慕容遣病时脆弱的样子，那个时候的他也借着自己的病痛使她心软，她也确实会心软，可她现在不想再对眼前人有半点心软。

“我就不留少主了。”

“我伤势未愈，恐怕没有多余的精力招待少主。少主既是倦了，便去寻这寺里的主持借一处地方暂时先安顿下来。”

“至于我这边，少主自可放心，我尚未恢复根本无法独自远行。我也乏了，就不陪少主，告辞！”

谢遥寰说完也不看面色僵硬的慕容遣，兀自转身回屋去了。

等谢遥寰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慕容遣才收回目光。

“看来阿寰这次是当真生我的气了。”

想到此慕容遣的心便沉了下去，在院中呆站了一会儿才说服自己莫要心急，将人逼得太紧。如今的他不得不多了些小心翼翼生怕又惹得谢遥寰不快，要他向谢遥寰低头道歉他做不到，只得让着些对方。他不想失去谢遥寰可也不想违逆待他恩重如山的义父。

收起了所有的惆怅和烦闷，慕容遣转身举步向前行去，等出了落音斋同司墨等人会合，便在寺中随意悠闲地赏起景来。闻着观音殿中传出的屡屡梵香，听着悠远的诵经之声，心绪杂乱的慕容遣得到了短暂的宁静。

司墨等人则保持着少言沉静和警觉跟在慕容遣身后。

不知不觉中他们四人来到了大雄宝殿前，慕容遣在台阶下站定，听着里头的木鱼敲击声与和尚们口中颂念的经文，并没有再向前的意思。

慕容遣是不信神佛鬼怪之说的，但身处于佛音缭绕的古刹，免不得也生了敬畏之心。就在他出神之际，自禅院中已同谢钦见过面的怀吾走上前与其见礼。

“阿弥陀佛！施主，老衲这厢有礼了。”

怀吾低沉浑厚的声音让慕容遣双眉微挑，侧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