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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廷方才，是要做什么？”

少年语塞，想起方才自己仿佛入了魔一般的轻薄举止想必都被少女“看在眼里”，顿觉面上有如火烧，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似乎才缓过神来，仍旧没有回头，声音尚带着些沙哑，问道：“师姐……可是对秦兄有意？”

“怎么可能？”这下，却是连少女也惊讶了，睁大了一双凤眼看着眼前的背影，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不会是因为他送了我发钗，你就以为我们……”

少年不语，但这沉默恰恰就是默认的表现，惹得少女笑意更深：“没有那回事，我只将他当做兄长，就和叶大哥一样。”

“嗯。”

“所以阿廷，方才是要做什么呢？”

终于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少年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那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是为了什么，就又被堵在了这个问题上，不知该如何回答，唯有沉默以对。

气氛，就这么凝固了下来。少年背对着少女，默然无语，而少女，似乎也并无意催促，只是抓着少年的袖子，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也许是过了半个时辰那么久，也许只是过了片刻，这样的沉默下，根本没有人还能记得确切的时间，少女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呆愣木讷，有些泄气地想着自己怎么就会喜欢上这样一根木头，但终于还是叹着气认了输——抬手就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少年只觉得一阵微风拂过，背后便被一片温软贴上，白嫩的双手在自己的腰间交握，在夜色下显出一股异样的妖娆来。耳侧颈后，是少女温热的气息，鼻尖萦绕着的，是淡淡的香气——不似其他女子所用的香粉，少女自小与草药为伴，日子久了，身上总是会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让人闻之而心安。然而这一次，似乎全然失了作用，他分明能够感到，这一刻，心如擂鼓。

“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这么吞吞吐吐畏畏缩缩地做什么？亏你还是万花弟子呢！”将头埋在少年的颈窝，少女低声抱怨着。将脸整个遮住，又有月色的掩护，少年自是看不见她的神色，只有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起来的那么镇定，整张脸大概都已经要烧起来了吧？

“师姐……”

“嗯？”

少年本是突然间心中一动，似是有什么从脑中划过，快得让他根本就来不及抓住，下意识开口唤了一声，待得少女应了，这下脑中却又是一片空白，全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又敛了眸，低声道：“不，没什么。”

“你！”还以为少年出声是因为终于开了窍，满是期待地等着听他接下来的话，谁知道他磨蹭了半天，居然又答了一句“没什么”，少女心中着实恼怒，张嘴就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要说这在万般恼怒之下，多少还是用了几分力气的。果然一嘴下去，少年的脖子上立时就显出一圈浅浅的牙印来。然而对于少年来说，这一口带给他的，根本就不是那轻微到几可忽略的疼痛感，而是……

原先光是少女呼出的气息和身上的馨香便已经足够让他手足无措，这一下，却无疑是火上浇油——颈侧本就是万分敏感的部位，少女这一咬，柔软娇嫩的唇瓣便直接贴了上来，他甚至能感到她口中濡湿的律液，还有那小巧灵活的舌头划过自己的肌肤……一下子气血上涌，少年只觉得一股无名的燥热从心底升起，瞬间便扩散到了四肢百骸，甚至还感到口干舌燥起来。好半天才终于勉强稳了心神，哑着嗓子又唤了一声“师姐”，岂知这两字才刚出口，便立刻被少女打断了。

莲玥这时却是已经忍无可忍，自己一个女孩子，都已经做到了这个地步，他却还是一味地喊“师姐”，什么话都不说，这算什么？难道还要自己求他不成？当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抽了手兀自抱膝坐定。

“除了叫师姐，你难道就不会说别的话了么？”

“我……”

不等他回答，少女已经接口继续道：“你就这么希望我跟秦大哥在一起？”

“自然不是！”乍见少女的手从自己腰间抽离，贴在自己身后的娇躯也已经退开，少年还来不及察觉心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便听得少女问了这样一句，慌忙转回身子否认道。

“不是？”少女轻笑，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上翘的眼角勾出妩媚的弧度，少年却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怒气，“那么——”

“你为什么不希望我跟他在一起？”

“我……”

“你方才是想要对我做什么？”

“我……”

“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

每问一句，少年便更慌乱一分。每一个问题，他都答不上半个字，只能低着头无言以对，然而相反地，在心里，却隐隐感到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终于，少女顿了顿，仰起头直直地盯着他，缓缓道：

“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司廷，要你说出来就这么难？”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已经不再连名带姓地唤他了，习惯了她清亮的嗓音，偶尔带了些软糯娇憨地喊着自己“阿廷”，这一声“司廷”听得少年浑身一震，低垂的眸子猛地抬起——

少女披散了一头的青丝，显得比平日里更柔弱了几分，一双凤眼直直地盯着自己，眼眶有些泛红，眸子里，满是倔强和……委屈？

少年见她红了眼睛，一时间失了方寸，顿时忘了两人如今这尴尬的气氛，下意识便伸手想要抚上她的眼睛，却被她一把甩开了手，掀了被子就要躺下：“不说算了，我不逼你，你出去吧，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