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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撞,撞到头了……”
三双眼睛默默无语的对视了两秒之后,苏北忽然被突起的一声平地惊雷惊得缩了缩——
“刘伟,穿衣服!”
那个鲜少露出沉默以外表情的男人忽然扭起脸低吼了声,苏北下意识的伸手扶了扶身旁的门框,结果下一秒人就被半推半托的带着,轻飘飘的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你蓝本放哪儿了?”男人弯下腰,手把手的抓起苏北拿着手纸按在脑袋上的手,看了看又放下来。
“嘶……在我床头原来装饼干的铁盒里……”苏北哼唧了一声,晕乎乎的感觉四条毛乎乎的黑腿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大会儿的功夫,苏北又被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小刘伟拿了顶毛线帽子就要往苏北脑袋上套,苏北扭着脸,嘴里哼哼唧唧的不让戴——
“还没到十月份呢,戴什么帽子啊……”
“别闹!”一旁已经穿戴好的肖波又扭头吼了声。
苏北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老老实实的让人给自己带上毛线帽,然后又被人拿风衣裹了几圈,最后浑身冒汗的跟着两个男人下楼坐车。
一直坐着到肖波那辆半灰半蓝的小奥拓跑上了环线,苏北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发抖。
苏北这辈子受过的最大伤就是切菜切破手指,拿云南白药洒洒也就行了,像这种夸张到血染脚下路的流血事件只在电视里看过,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撞了哪位大神,居然随随便便都能碰出个碰头彩,等她伤好以后说什么也得找间大庙拜一拜——
不过不也有句俗话说什么‘鸿运当头’的吗?也许她刚看见血的那会儿应该狠狠心把血再摸匀乎点,然后就可以直接等着买彩票中奖了……
苏北坐在小奥拓里,用手纸按着脑袋一路胡思乱想,小奥拓在大城的环线上一路风驰电掣,二十多分钟就开进了大城第三医院,这个点儿上医院的基本都是急症,医院门口看门的大爷连问都没多问就指着急症大楼让他们直接开了过去。
车开到地方,苏北被人拽下车,小刘伟拿着蓝本就开始前前后后的跑挂号,买病历本。
苏北就被男人拉着,往外科走,刚走到一半,就被挂完号的小刘伟叫了住,说是挂号的大夫说磕在眉毛上应该算眼科手术范围,结果苏北又被带到了眼科。
在医院里这么一通七拐八拐,苏北见识到了不少真正应该急诊的病人,像是刚才从她身边跑过去的那一堆人里围的躺在担架上满脸血里乎拉的人,跟人家一比,苏北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大惊小怪,她头上刚才‘啪嗒啪嗒’掉血珠子的那块伤其实在路上就已经不再冒血了,而且除了感觉脑袋有点发沉发木之外,她也没觉得怎么疼。
“要不咱们就这么着……别看了吧……啊……”
临到眼科急诊室门口,苏北开始怯怯的往后缩,但身旁的肖波一瞪眼,苏北往后退的脚丫子就又开始义无反顾的往前迈。
要说这眼科急诊室要比外科急诊室清净许多,坐在办公桌前的女大夫看起来年纪不大,让苏北把伤口晾出来看了几眼,就刷刷几笔开出个手术单子,小刘伟拿过去又颠颠的跑去交费,不大会儿的功夫后,苏北就被拉进了急诊室里面的屋,紧接着白布单一拉,苏北就被放倒在床上。
“就缝几针,别怕,缝好了以后连疤瘌都留不下。”小大夫看着苏北躺在床上一付硬邦邦的模样,很是和善的安慰道,苏北感觉自己眉头上凉了凉,忍不住问了声:
“我,我能说话吗?”
“说吧,你说话不影响我缝针。”小大夫继续和善的笑,拿起针管,弹了弹,尖尖细细的针头不慌不忙的往苏北眉头上的皮肉里扎,苏北之觉得一直没什么感觉的脑门疼了下,紧接着就又麻了起来。
“那,那我就说了啊,其实我一紧张就话痨,您可别嫌我话多啊……”
苏北怯怯的咕哝了声,同时感觉自己的脑门就像一个多汁的葡萄,被戳了下,就‘噗哧’一下流出汁水来——
“没事,你说吧,我这晚上也难得找个人说话,一般晚上到我这儿的人,躺到台子上都出不了声了。”女大夫又笑了笑,很是淡定的拿起纱布,把苏葡萄脑门流出来的葡萄汁给沾了去。
“那,那我可就说了啊……”
苏北声音拔尖儿的颤了颤,感觉自己的脑门就像一块要做鞋底的布面,正被坐在自己脑袋前的小大夫砸砸实实的用力纳着。
苏北悲摧了,她心里一边惦记着脑袋上那块她不知道具体大小的伤口到底会不会影响她的面部协调性,一边又想着这急诊手术费也不知道医保给报销不报销,最后还哀悼了下自己白天卖伞好不容易才赚了点钱,还没和于菲显摆过呢,这么快就又得把钱掏出来了……呜呜呜呜……
内心紧张又凄凉的苏北慢慢管不住自己的嘴,开始结结巴巴,却又又急又快的痛说起自己从小到大到的就医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
☆、纯情爱未满
18
要说苏北其实从小到大没进过几回医院,但就因为次数少,所以每次的经历也就越发刻骨铭心,苏北从她幼儿园因为龋齿上医院的经历开始说——
那时那个女大夫给她杀牙神经,年纪小小的她一直惦记着‘好孩子不哭’这句话,不管多疼最多也是把眼泪悬在眼眶里,结果好不容易等到大夫把牙神经给她弄了下来,她想着折磨终于过去了她也能像故事里的革命烈士一样受人称赞了,那个女大夫却偏偏又用镊子夹着从她牙里拔出来的神经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逗她说是虫子,弄得她又惊又怕终于忍不桩哇’的哭了出来,从此以后苏北就养成睡前刷牙的好习惯,并且只要一闻牙科诊室飘出来的消毒水味就开始反射性的手脚发软。
说完幼儿园的经历苏北又说起小学的经历,苏北小学三四年级那会儿大城里正在大闹手足口病,那时的人也不知道什么叫手足口病,下过乡的大人们倒是见过猪身上闹‘口蹄疫’,就统一把这种生在孩子身上的病往那上面推,苏北很倒霉的被同班的小孩给传染上,大晚上被大人带去急诊。
苏北记得那个小屋子里挤满了人,当班的两个大夫被围得严严实实,好不容易轮到苏北上去看病,发了一天低烧的苏北嘴里起满了口疮一样的东西,大人们为了培养苏北的独立性,就让苏北自己说病情,结果苏北刚一张嘴说‘自己嘴疼’,就被那个看起来累得不成的小女大夫一句声言厉色的‘牙疼也到我这儿来看啊!’给顶了回去。
心灵受到伤害的苏北最后也没把自己的病症说清楚,最后还是熬到第二天,大人们看退烧药不管用才又带着她转战了大城儿童医院,苏北随着一堆看起来毛病都差不多的小朋友挨个让个老大夫,然后又去统一的排队拿药,结果吃了对症的药以后第二天就又生龙活虎起来,不过因为那个童年阴影结果到现在看到年轻的女大夫还是会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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