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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这半个月的走动，终于是把这错综复杂的案件给理清了。所里一片欢喜，毕竟这大案子，可是在他们手里结束的。所长笑得合不拢嘴，想着今年的绩效考核说不定能评上个优秀。

  丁勇第一个现赵晚缨不在的，他在二楼往下一望，果然看见了蹲在花坛边的赵晚缨，心下了然。

  事情结束，随之而来的落寞和迷惘是大多数人都要经历的。

  他抬步想要下楼去开导开导她，却看见大院里走进来一个身高腿长的年轻人，待看清楚他的脸，丁勇的脚步便止住了。这些事啊，还是年轻人之间谈会好些。他这个老人家，还是回去喝茶吧。想着，他挂着一抹笑往自己就办公室走去。

  代清川站定在赵晚缨身后，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也跟着蹲了下来，手臂碰碰她的胳膊，“怎么了？不开心？”

  他一蹲下来，赵晚缨就现了，但心里提不起劲，便也没有跟他搭话。这下他来主动询问，赵晚缨摇摇头，“说不上来，我以为事情了结了，心里会松快很多，但好像不是这样的。”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还是闷闷的。”

  “丁队给我说了一些事情。”代清川揽住她的肩膀，把人扶起来，“我们去看看外婆吧？”

  赵晚缨一惊，瞪大眼睛看向代清川。师傅跟他说这件事，她是没有想到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很合理，毕竟代清川是她的男朋友，有些事情，是亲近的人说起来会好上一些。体会到了师傅的良苦用心，下一秒赵晚缨又纠结起来。

  “可是……外婆会不会怪我？”赵晚缨仰头询问代清川，手指抓着他的衣服。

  她很多年没有去见过外婆，她只怕外婆会埋怨自己。

  “她是陪你最长时间的人，你不是说外婆看起来凶，其实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吗？她老人家这么久没见你了，你过去，她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

  代清川把人往大院外带，“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想要跟外婆说，咱们现在就过去。告诉她，你已经找到了当年肇事逃逸的凶手，甚至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

  把人带上车后，代清川给丁勇了一条帮赵晚缨请假的消息，那边立刻就批准了。

  “我什么都没有买，就空手去吗？”

  车辆一走，赵晚缨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从所里带走的，要去祭拜的东西一个没有准备，顿时着急起来。却见代清川一派轻松，随即转头一看，后座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所需的东西，甚至还有一束洁白的百合花。

  她一愣，心上涌出感动，“你是一早就计划好要带我去见外婆的吗？”

  代清川点头：“我猜，你会因为事情落幕而感到迷惘，所以就来了。丁队说过，你一直都在自责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外婆去世，所以不敢去跟外婆见面。傻姑娘，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忍住的？”

  等红灯的空档，代清川伸手去揉赵晚缨的头，她贪恋他的温柔，把头搁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回答：“我只能忍着，在父母去扫墓的时候，我就在所里待着，跟人换班，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忘记心里的难受。”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没有生出勇气去看她。要不是你陪着我，我或许还要再躲几年。”

  “事情已经过去了。”代清川捏捏她的耳朵，手指插入她的间，揉压着她的后颈，“去墓园还需要一些时间，你这几天累坏了，先睡一觉吧，我会叫醒你的。”

  赵晚缨被他这么一揉，身心逐渐放松下来，打了个浅浅的呵欠，闭眼睡去。

  车辆一路平稳行驶，被人加塞越，代清川也不恼，也不按喇叭，生怕吵醒熟睡的人。

  一路上，风景掠过，从郁郁葱葱的低矮常青树种，到郊外的浓郁苍翠森林，日头追着跑，路程越近他的心里变得越紧绷。代清川摸了摸胸口，他还是紧张了。

  听过赵晚缨说起她的外婆很多次，代清川总在想象这位老人家是个怎样的人，她在赵晚缨心里的地位无比高。这次见面，他也有些慌。

  郊区的墓园很是安静，不是扫墓的季节，人烟稀少，只有守墓人的小屋子冒着热气。他看着走上来的两个人，从小屋子出来，给他们说了些注意事项，便又钻进小屋子里取暖了。

  赵晚缨抱着花束，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一排排的石碑，都是各家人思念的星星。

  她没来过，但是心里始终记得外婆在哪里，她心里一遍遍数过，从哪里上去，走到哪里。

  赵晚缨带着代清川站定在老人家面前，看到墓碑上的小照片，早就上涌的酸味冲了出来，嘴唇抿住哆嗦。

  “外婆，我来看你了。”她抖着嗓子，晃晃悠悠蹲下身，把花放在平台上。

  眼泪夺眶而出，她捂着脸哭出声。

  她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意识到，那个总是喊着她名字叫她回家吃饭的外婆不在了。在葬礼哭过一场，也学着父母隐藏起情绪，憋闷在心头，不敢拿出来示人。在长大后，她因为自责，始终没有提起，只是默默地想念，或许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看见外婆的温柔和她的笑容，她问自己小院儿的葡萄有没有熟，可不能没熟就偷吃，要酸掉牙的。

  “外婆，对不起，我这么久都没有来看你。你怪我吧，别原谅我，你就要来我梦里骂我几次，说我是胆小鬼。”赵晚缨伸手抚摸外婆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