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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姑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将瓶中的液体洒在海红雁的尸体上，不会儿尸体化作了一摊脓水。常缺对李檀弓说：&ldo;海红雁刚愎自用，自视甚高，曾用替身逃掉了好几次暗杀，他便以为自己比旁人聪明得多。我待在他身边已经八年，对他的脾性一清二楚，所以才力劝他不要来，因为旁人越不愿他做的事情他越想做。他这样聪明且疑心极重的人，却不明不白地死在你手上，就算入了阴曹地府，怕是也要被气得吐血。&rdo;李檀弓问：&ldo;那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呢？&rdo;青姑柔声安抚说：&ldo;檀弓弟弟，你和这位小妹妹都伤得这样重，这些细枝末节便不要再问了，好好睡一觉吧。&rdo;话音刚落，李檀弓和兰心只觉得香风扑面，随即失去了知觉。李檀弓不知道睡了多久，做了多少个好梦、噩梦、怪梦，最后做到刘采花边狞笑边咬他的手指头吃，他才大喊一声&ldo;不好吃！&rdo;醒了过来，结果扯动了肩头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守在床头缝补衣服的青姑吓了一跳，随即笑道：&ldo;睡个觉也不安稳&rdo;李檀弓揉着眼睛问：&ldo;我在哪儿？我师父呢？阿九和满鱼儿呢？阳明真人呢？&rdo;青姑说：&ldo;你在婆婆的船上。&rdo;话音刚落，常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李檀弓口渴得厉害，跑到桌边灌了一茶壶水，然后问常缺：&ldo;你把阳明真人弄哪儿去了？&rdo;常缺微微一笑，说：&ldo;阳明真人死了。&rdo;李檀弓惊得掉了茶壶，&ldo;你……你对他下了毒手！&rdo;常缺摇一摇头说：&ldo;不是，他先前已患疾多年，全靠&lso;先天华盖心法&rso;苦撑。你师父长孙破上山，逼他出手，耗费了许多心力，而后海红雁又命罗刹海诸多高手围攻，他身受重伤，最后还被自己门下的叛徒暗算，实在是回天乏术了。李檀弓咬牙说：&ldo;就算不是你杀的，也是你杀的！&rdo;常缺想了想，苦笑道：&ldo;对，是我，一切都是我设下的圈套。&rdo;李檀弓跃过桌子在他脸上狠揍了一拳，常缺不闪不避，坦然接受。&ldo;这是替那位叫兰心的姑娘打的！&rdo;李檀弓又愤愤地啐了常缺一口，&ldo;这是替阿九和他爷爷唾的！&rdo;常缺笑了笑，不以为忤。青姑走来拦在他们中间，拉着李檀弓道：&ldo;人死也死了，打也打了坐下来听我说吧。&rdo;&ldo;檀弓，&rdo;青姑缓缓开口，&ldo;我们既不是逍遥山的人，也不是&lso;八虎&rso;和东厂的人，而是内阁的人，确切地说，我们听命于李东阳李阁老。&rdo;&ldo;李东阳？&rdo;李檀弓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青姑继续说：&ldo;我就从头说起吧李阁老与阳明真人是至交好友，几十年来，阁老在朝，真人在野，两厢合力，&lso;八虎&rso;之流纵然气焰嚣张，至少未动摇我们大明朝的根基。可是刘、谢二位阁老遭贬后，刘瑾如日中天，皇帝对他言听计从，李阁老已经是独木难支，加上年纪不饶人，他心生退意，但是辞官之前，他有一件事不放心。&rdo;李檀弓静静地听着。&ldo;他担心逍遥山继续坐大。&rdo;常缺抬眼望着窗外浩渺的太湖，眼神分外复杂。他接口道：&ldo;这朝堂上的争斗，争来争去，争的都是皇上一人。皇上少年心性，耽于游乐，但他绝不糊涂。李阁老虽然决意归隐，但内阁还在，六部还在，御史们还在，清流还在，只需有一个人劝诫得了皇上，纵然是&ldo;立皇帝&rdo;，也能顷刻之间连根拔除可是逍遥山不一样……&rdo;李檀弓不服气地问：&ldo;哪里不一样？&rdo;常缺叹道：&ldo;山高皇帝远，又统领着三大盟数万众，万一揭竿而起对抗朝廷了岂不麻烦？&rdo;李檀弓叫道：&ldo;怎么会？逍遥山和武林白道三大盟是为了匡扶正义。&rdo;常缺笑道：&ldo;说是这么说，可世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啊。&rdo;李檀弓说不过他，恨恨地扶肩坐下。青姑说：&ldo;檀弓，这事儿实在复杂，咱们就不要追究这么多了，只是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如今武林三大盟也元气大伤，因为东厂另有一万人马兵分三路冲着他们去了，十年内他们再也成不了气候。可&lso;八虎&rso;也长不了，东厂提督太监海红雁死了，刘瑾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