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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红着眼睛看向沈宁,“风轻云淡老气横秋的做什么?真不怕死?东墓园那些,还不够你担当的?”
昨晚,出了宫门,奔雷宗的马车,在他和沈流年的吩咐之下,就那样鬼使神差地跟着去了东墓园。
那会儿,在江湖游荡的他们,或许懂得了沈家祖训的真正意义,为将之人的心胸气节和信仰,都不是说说而已的。
“乖,听话,赶紧回家,别让沈国山担心,他一把年纪了,你要把他气死不成?”
沈天佑见沈宁巍然不动如一座难移的山,便好言相劝,“去吧,回家过年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大人的事,无需你来处理,你就这么个人,能处理多少?”
枯骨掌下,他当命绝于此。
“告诉沈国山,下辈子,我可不会让他。”
“风水轮流转,轮也该轮到本长老揍他了。”
沈天佑笑着说。
心里想着:大年初一,交代遗言,真是一个合格长老该做的合格之事。
他把自己的长老令牌拿给了沈宁,“收着吧,孩子。”
沈宁接过了长老令牌,眸光颤动。
“长老,厉害着呢,有本事得嘞。”
沈天佑笑道。
他每年来一次。
换个角度来讲,沈宁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许是看习惯了。
沈宁嫁进顾府的那三年,他回回来上京,还会故意绕道去看沈宁一眼。
倒也不是多喜欢这孩子。
只是想去看看。
看她落魄也好。
而这,沈宁都知道。
因此,每年奔雷宗的队伍离开之时,她都会在门前扫雪。
“沈惊风。”
沈天佑神色凌厉,目光锋利地看向了沈惊风。
“你不是长兄吗?管管好你妹妹,还有你们几个兄长,傻站着做什么。”
沈天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过去。
沈惊风眸色复杂地看着妹妹的背影。
兄弟几人,走向了沈宁和沈天佑。
沈天佑浑身松弛,宽慰了不少。
若沈宁真因为他折在了这里,日后他在上京沈家,沈国山那讨人厌的三兄弟面前,就更抬不起头来了。
怎料沈家兄弟,来到沈天佑的面前。
沈惊风说:“沈某与诸位手足,愿一并承下张大师的九掌。”
沈天佑瞪大了灰浊的眼睛,却是彻底地红了眸子,泪水翻涌如一层水雾,遮挡模糊了他的视线。
张霁的枯骨一掌让他断了肋骨都没让他眼里有泪,沈家的孩子们却让他倍感动容,同时嫉恨沈国山凭什么能有这么多的好孩子,指不定是做法借了他沈天佑的功德去乞求上苍得好儿女。
沈流年的泪水沿着眼梢往外流,混着面庞的血液在地上淌成了一滩。
沈虎像是忽然被抽干了灵魂形同傀儡,空洞的眼睛流着泪,天地四方和耳边的喧嚣难以进入脑子,历历在目且无限循环的是沈宁、沈家兄弟们此时的挺身而出。
转瞬就已泪流满面。
“沈宁,不要。”
他歇斯底里地喊。
“张霁大师,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我带走吧。”
哪怕前方是地狱。
哪怕他会和张霁麾下的很多徒儿那样,窒死在榻上。
他固然不是什么行端坐正的好人,却也不至于让长老和沈宁这些人为自己而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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