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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有关于蔺凌的……」

「不，那件事我不感到抱歉，我要道歉的是对你的公司动手这件事情。」

亚烈皱眉。

「我知道或许对你来说，这比较不重要，可是我知道这是一种背叛，但是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你知道卫鲁家是从什么事业开启飞黄腾达的家族史，虽然这些年来我们苦心经营了其它方面的事业，但是怎么样也挽救不了逐渐走下坡的财务，我们被当年让我们飞黄腾达的事业给拖垮，纺织在如今的世界里，根本承担不了卫鲁家上上下下的挥霍。

卫鲁家的继承人不只一个，如果我挽救不了，那么会有下一个替代我，每个人都认为我一定无所谓，可是却没想到我这一生仗恃着的就是这一个我从小背负到大的位置，我是个男人，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觉得像我这样个性的人不会懂得什么是自尊？」

每一个人都喜欢跟他说，不当继承人不是更好，这样你可以更自由，那不就是你想要的？

的确，他想要更自由，可是就像空气一样，当你利用它呼吸了大半辈子时，突然有人从你身边抽走，你活得下去吗？

他从生下来就被所有人认定是继承人，每一个教育、每一次对话都是为了符合继承人的身分，当有人想夺走这一切时，他才警觉那仿佛夺走了他上半辈子的记忆，仿佛告诉他之前活着根本没有半点意义。

「我唯一想到可以掠取大量金钱来挽救颓势的方式就只有你。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不直接跟你借，但是我需要的金额并不小，我所能想到不会伤害到你的方式，就是窃取你们与军方共同研发的新式武器的秘密。我会知道这个秘密，并不是从你的工厂所得知，而是军方，一个在军方工作的人，大剌剌的在我面前宣告将来他们所拥有的武器，会走在许多国家的尖端。」

酒醉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了出来，因此他套出了一堆他想要的资料。卫鲁家的势力，是用金钱堆积而成的，在成为他们负累的同时，不难否认也给了他们很多的好处跟秘密，就像认识这样的人，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交谈，更别说是灌醉套话了。

「如果这一次的行动顺利，我会让大家知道是军方的失误，损失必须由军方负担，缴了那么多的税金，让国家救救我们，我并不觉得特别愧疚。」

可是事情并不成功，他失败了。

「我只是想跟你在这件事上说抱歉。」像是做完了他想做的事情，原本就已经苍白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亚烈看着那一张脸，在这件事情上，贾那特究竟算不算背叛了他，他已经没有办法去评断。

「为什么要那样对蔺凌？」对于贾那特的抱歉，他接受，因为那一双眼睛里，始终找不到对他的任何一点恶意，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他做了这些，他一直避免拖累亚烈。

「因为他是男的，恶心！亚烈，你该知道男人跟男人的情感是不伦，那是不正常的，你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你明明可以爱一个异性，如果不是他，你的人生应该跟每一个幸福的人一样正常……我不允许他破坏你的人生，我也不允许他的出现伤害凯萨琳。」

那天他没有追上凯萨琳，不代表他不关心，只是他使用的解决办法比较不同，原本要更妥善隐密一点，没想到蔺凌发现他进入书房造就出一连串的意外。

「我不爱凯萨琳。」

「我知道，但是做哥哥的总是要给她一个机会你说是不是？喔！不！这是第二个机会，我忘了跟你说，你的妻子是我杀的。」

包括霍克在内，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贾那特，贾那特的双眼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看着正上方的天花板，像是想到什么让他得意的事情一样，脸上有了一丝光芒。

「那个恶心的女人，竟然偷偷的跟男人私会，跟那个男人说只要再等一段时间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亚烈，为什么你身边总是会出现这么可怕的事情？我知道你爱你的妻子，你一定没有办法对她下手，所以我下手了，我很小心的计划，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人知道我杀了那一对奸夫淫妇，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失踪了，这一次我本来可以做的跟上次一样好，只是太匆促，原本我可以让他消失，没有人能找得到他……原本我可以……不过……你不觉得我惩罚他的方式……很好……亚烈……我可以让他……」

当他说到他本来可以做得跟上次一样好时，他一双眼睛亮了起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神采，一边警戒的军人有那么一刻以为他会跳起来杀了所有人，但是当光芒绽放到最耀眼的那一瞬间时，贾那特的一双眼睛瞬间黯淡下去，随着没有说完的话语，他的人生也到此结束。

霍克说，子弹打中了他的脾脏跟动脉，虽然当时有人立刻帮忙止血，但是那个位置在没有救援的状况下，六秒就能让人失去生命，贾那特可以说这么多话，已经算是一种恐怖的奇迹。

「没想到是他杀的。」

亚烈看着贾那特一直张着的双眼，心里有一种很酸很痛的感觉，伸手轻轻的拉上被单，盖住那一张已经陪伴他无数岁月的容颜。

「我早该想到的，他一直恨着所有不伦关系，因为他的母亲因此而死。」他早该看到蔺凌被用那样的方式对待时，就想到一切，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用那样的方式去对待一个人质，或者是一个将要被灭口的对象。

贾那特的生母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现在在他父亲身边的是另一任妻子。

听说当年贾那特的母亲发现丈夫外遇，当场撞破丈夫与第三者的奸情，几个人不断吵架，穿衣服的穿衣服，哭泣的哭泣，两个偷情的人想要在最快的时间离开让他们尴尬的房间。

贾那特的母亲挡在他们前面，父亲的情人慌张之下想要跑离，结果撞倒贾那特的母亲，让她从楼梯上摔下去，贾那特亲眼看着他的母亲在他面前摔断脖子，脖子扭成诡异的角度，美丽的眼睛写满了恨意，然后再也不会醒来对他喊宝贝，妈妈有多么爱你。

所以他厌恶不伦之恋的心态，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对蔺凌那么做，说不定在他母亲死在他面前时，他就已经疯了，只是疯得没有人能发觉而已。

「可以将他的名字从罪犯名单上抹去吗？」

贾那特只是认为那样对自己比较好，他只是做了一个朋友认为对的事情，就算不是朋友关系，他也没办法对这样的贾那特充满恨意。

有些人，他的一生让你不晓得该怎么去恨他。

一边的军人愣了下，然后看向盖着白布已经死去的贾那特。

「我会跟长官提起这件事。」

「谢谢！」如果可以，就让贾那特以继承人的身分死去，虽然他做的事情可能会让他下地狱，但是至少他留在人间的墓碑能是洁白的，就跟他的人生、他的人一样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