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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山一声吩咐,阮流烟被带到执行鞭刑的的木桩之下,两个手下利落将锁链拷上她的腕口,随即退到一旁。
“娘娘,说吧,你为什么要谋害公主?你谋害公主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作歹的过程,还不快快交代!”李福山端坐在案桌前厉声呵斥阮流烟,他正襟危坐,俨然一派清廉模样。
阮流烟两手被桎梏在铁链中,面对李福山盘问,她神色冷清,“本宫怎么可能谋害公主?简直是荒谬!李大人说了秉公办案,那就请李大人帮本宫洗刷冤屈,还本宫一个公道。”
“胡说!”李福山拍桌而起,“明明证据确凿,公主就是食了你送去的糕点才中了毒,我劝你还是莫要狡辩老实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李大人的意思,本宫要是不招认,李大人便是要对本宫动私刑?”阮流烟笑了,“大人早已打算好了,本宫招与不招,对大人来说还有意义吗?”
“你倒是识趣,”李福山冷哼一声,示意身旁之人将状纸递至她的跟前,“那就请充媛娘娘看看这状纸,若无异议,就画押吧!”读完状纸,阮流烟抬眸,“简直是滑稽,没做过的事本宫不会认,何来认罪画押一说?这状纸还请李大人收起,本宫是绝不会画押的。”
“那就别怪下官不客气了。”李福山咬牙,一挥手,早就候在一旁的鞭刑官张继便近了阮流烟跟前。“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狠狠的抽,抽到她肯认罪为止!”
鞭子抽在身上,先是一阵刺痛,再是火辣辣的钝痛,到最后就是麻木的通没了知觉。不一会儿阮流烟的外衣就染上了被抽打时、衣物扯烂迸溅的鲜血,伤口痛的她额头细汗微冒,她肤色偏白,受了这样的折磨脸色更是成了雪色,咬牙不让自己惨叫出声,她狠狠的盯着李福山不发一言。
李福山还以为吓唬阮流烟两句就能让她乖乖画押,可谁知阮流烟却软油盐不进,那他只好来硬的。只是抽了这么多鞭,这女人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被她盯着不放,李福山心里不由有些发毛。
“停——”制止张继在抽打女子,李福山起身,给自己壮壮胆,他来到阮流烟跟前啧啧出声,“瞧瞧,瞧瞧,这一张小脸惨白的,娘娘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若是画了押,态度好些请罪,皇上那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可你若是不画押,那下官就只好对你再用刑,就是不知娘娘是不是挨得过这刑罚之苦!怎么样,娘娘还是坚持自己是被冤枉的吗?”
“当…然,”阮流烟轻喘一声,努力无视身上的疼痛之感,她冷冷朝李福山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大人莫再假惺惺规劝,这让本宫感到恶心!”
“你!”李福山语塞,继而恼羞成怒,“好一张利嘴!来人,再给我用刑!本官素来讨厌嘴硬的人,先把她那张嘴给我堵上!”
他一下令,手下立即行动起来。嘴巴里被塞入绢巾,阮流烟眼睁睁望着李福山拿起一支烧的火红的烙铁过来,那烙铁离她的面庞很近,近到阮流烟能感受到那烙铁的腾腾热气。李福山吓唬她:“据说这个烫到人身上,能把人的肌肤煎熟揭下一层皮,娘娘想不想试试?要是这如花似玉的脸蛋上烙上一个,那可真是算上暴殄天物了吧?”
阮流烟侧脸闪过那烙铁,李福山见此不禁昂头哈哈笑了起来,将烙铁放回炉中,他拍拍手踱步回来,“放心,下官只是同充媛娘娘开个玩笑,可不敢伤了娘娘的美貌。”收了笑容,他正色朝一旁的张继开口:“愣着做什么,还不继续——”
“住手!”
冷不丁刑房外传来一声冷呵,众人循声望去,来人一身雪白衣衫,身形似松柏挺立,身后跟着韩鹭,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刑房。
“苏司乐?”李福山颇为吃惊,连忙迎上来,“苏司乐怎么会来这里?下官正在审案,真是怠慢了。”边说,李福山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边瞟向韩鹭,韩鹭只当没看见,整个人伫立在原地,像一樽笔直的杨树。
收到阮流烟被押送入狱的消息,苏长白就立即赶了来,他在狱门撞见欲要出门的韩鹭,焦急询问后,却被韩鹭递来的信封惊讶。看到里面的信和木簪,他更是急迫要见到他,可是韩鹭拦着不让他进,她的信里也说要与他恩断义绝——
苏长白失魂落魄的离开,在半道上被韩鹭追回,韩鹭嘴笨,解释的颠三倒四,苏长白却第一直觉是阮流烟有危险。一路疾赶,两人来到京兆狱,入目却是阮流烟要被人鞭打的场面,苏长白只觉气血翻涌,顿时冷呵一声阻止!
阮流烟知道定是韩鹭将苏长白引了来,她现在这时这么狼狈,却完全被那人尽收眼中。不看此时苏长白与李福山虚与委蛇,她将视线低了下去看地面。
如今众人停下,苏长白视线所及,只见阮流烟身上数道鞭痕血印,人也被吊绑在木桩摇摇欲坠,他的目光里掠过了一丝怜惜。
怒火难竭,苏长白凛声道:“李大人,这京兆狱里什么时候能滥用私刑了?在下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大人可不谓是大堰的宗巡,要是被皇上知道大人知法犯法,就是不知道李大人你,是不是能够担住皇上的怒气!”
☆、036不要杀他
李福山被苏长白这番话惊吓不小,但毕竟是官场呆久的人,他很快恢复过来。来回打量阮流烟和苏长白一眼,眼睛滴溜溜一转,李福山话里有话,“苏司乐是不是管的太宽了?这样风尘仆仆赶过来质问本官,你跟充媛娘娘是什么关系?”
阮流烟抬首,视线正巧和苏长白撞上,苏长白皱眉,“李大人问的倒是讨巧,但这与本案无关。我奉劝李大人立刻停止对阮…对充媛娘娘的私刑,否则我将进宫面圣,将大人此举禀告皇上——”
李福山对皇帝当然忌惮的,可以想到先前宫里来人的保证,他立刻又变的有底气了。怎么说吩咐办这事的也是皇上也得谦让几分的人,这人说了对他庇佑,总不会食言。想到这,李福山胆子渐大,冲了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他高声道:“都愣着干嘛?没看着苏司乐说了这么半天话都渴了吗?还不快把苏司乐请出去喝茶!”
这不仅是“逐客令”了,还是强制胁迫。苏长白被人推搡着出刑房,双拳在宽长的衣袖中握了又握,他想出手狠狠教训这个李福山!但一旦出手,他之前苦心营造出来的模样就全白费了,心思挣扎,他隔着护栏与阮流烟长长对视。瞧见她眸中的那一抹隐隐担忧,苏长白心中一阵欢喜,她是在担心他吗?
“砰——”
忽如其来的巨大砰响惊动了所有人。一张四条腿的长木凳破空而来,砸到了刑房的护栏上,猛烈的撞击后落在地方发出一声闷响。苏长白欲要动手的右手压了下去,转身望见以黑巾遮面的一胖一瘦两个黑衣人肃杀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黑衣人冷隽俊逸,狭长的双眼转了一圈,直往阮流烟被绑着的地方冲去。李福山被这变故吓得魂不附体,反应过来立刻命令手下冲上去迎战,微壮的黑衣人挡在杀在最前,手中弯刀虎虎生风,不一会儿李福山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这壮实的黑衣人就是十一,另外那个自然是殷明誉。昨夜劫了秋容回到住处,殷明誉就命手下打探阮流烟的消息,得知阮流烟被扣上谋害公主的罪名,殷明誉怒火难歇,连夜赶制了劫狱的计划和路线。他这些年在疆防,早已对朝廷的宫规淡薄,生父殷忠贤的行事作风更令他不喜,况且他竟然把阮流烟送进了宫,这是殷明誉最不能容忍的。
如今劫了阮流烟走,殷明誉并不在乎殷忠贤受到东方恪的责难,他和殷忠贤的横梁沟壑已身,就像是被灌入气体的青蛙肚皮,涨到极限便会各自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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