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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持续了整整三日,傅瑶只去了那么一晚。
当时玩的时候并没觉着如何,等到第二日,她便觉着小腿酸疼,再没什么出门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在家中歇息了。
谢迟则专心扑在了正事上,他虽从不会提及,但就他每日回来的时辰而言,傅瑶觉着,朝中的事情应当还是不大顺的。
七月底,宫中派了教习姑姑和尚宫局的女史来谢家,领头的正是先前傅瑶婚嫁时曾来帮过忙的那位,司记白芜。
依着旧例,帝后大婚前的一个月,宫中是要派人来教规矩的。
但谢朝云在宫中数年,对那些是再熟悉不过的,压根用不着费心去学,如今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白芜与谢朝云曾同在尚宫局当值,私交甚好,若不然当初谢朝云也不会特地托了她领人出来帮忙。如今她到谢家来,明面上是依循规矩,实际上算是出宫躲懒来的。
傅瑶先前在自己的婚事上认识了白芜,颇有好感,现下相处起来愈发觉着投缘。再加上谢迟白日里不在家中,左右无趣,她便时常会到听雨轩去凑热闹。
九月初是谢朝云大婚,月末则是姜从宁成亲,对傅瑶而言皆是极重要的事,少不得又要琢磨送什么礼才好。
若是旁人,她兴许送些贵重东西了事,可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她总觉着这样不大够,应该再添些带自己心意的才好。
傅瑶正为这事发愁,恰接到了姜从宁的邀请,约她一道往慈济寺去上香。
适逢一夜大雨将暑气驱散许多,白日里也难得有些凉意,傅瑶在家中闷了大半个月,也想要出门去逛逛,便应了下来。
雨虽已经停了,但天仍旧有些阴沉,月杉特地让银翘带了伞,以防万一。
说来也巧,傅瑶与姜从宁刚到山寺中,恰又飘起小雨来。
两人拜过佛上过香之后,各自撑了伞,往后院闲逛去了。
今日的香客并不算多,不似以往人来人往的,倒正好适合看景,山色空蒙,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再过几日是我娘的生辰,她并不愿大办,我便想着替她来求个平安符。”姜从宁笑吟吟地看向傅瑶,“你这平安符,想必是替谢太傅求的吧?”
傅瑶坦然承认了,颔首道:“是呀。”
“说起来,先前太傅竟陪你去逛了庙会夜市,”姜从宁想起这事来,调侃道,“那晚认出他的人可不少,后来私下里应当没少议论这件事。我前几日还听人说,谢太傅是将傅家女放在了心上呢……”
谢迟是出了名的不喜热闹,这么些年来,就没出现在这种场合过,可却偏偏陪着傅瑶逛了那么久,若不是因着喜欢,还能是为着什么呢?
傅瑶的唇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口是心非地矜持道:“这也不算什么吧?”
“对旁人而言,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谢太傅而言,能算是破天荒头一回了。”姜从宁下了台阶,又回过身去扶了傅瑶一把,感慨道,“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两个离了山寺后院,顺着山间小径慢悠悠地闲逛着,满眼苍翠,碧色如洗。
傅瑶原本正在同姜从宁说话,瞥见不远处那一片梅林的时候,却不由得愣了下,忽而想起当初谢迟生辰,魏书婉送来的那一副亲笔画作。
“怎么了?”姜从宁随即发觉傅瑶的不对劲,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笑道,“如今还不到梅花开放的时节呢。说起来,这慈济寺后院的梅林也是一绝,尤其是落雪的时候,可谓是美不胜收。”
傅瑶走近了些,又回过头望了眼身后的慈济寺,彻底确定下来,那幅画中绘的正是这片梅林。
当初她曾因着那画梗了下,直到如今还记着,可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傅瑶自我检讨了一番,觉着自己兴许是因为魏姑娘的画技不输自己,诗又作得很好,所以难免有些在意。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太过小气敏感。
姜从宁见她迟迟不语,神情更是复杂得很,笑问道:“你究竟是想起什么事情来了?这么些年来,难得有我看不明白你心思的时候。”
“我……”傅瑶原本是不愿讲的,总觉着这事有些难以启齿,但在姜从宁的再三催促下,最终还是大略讲了。
姜从宁听得皱起眉来,盯着那梅林看了会儿,想了想后开口道:“我早年并没同这位魏姑娘打过交道,可在她回京后,却是时常听人提起。”
傅瑶好奇道:“什么?”
“大体上都是夸的,说她德才兼备,性情温柔可亲、待人宽厚,若是见旁人遇着难处,总会尽力帮扶……”姜从宁回忆了一番,自己都笑了起来,“就连你那八面玲珑的小姑子,都未曾得过这么众口一词的夸赞。”
“兴许她的确就是这样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不去过多揣测,”姜从宁缓缓说道,“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位魏姑娘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她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同傅瑶开了个玩笑,“是甩你十条街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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