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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就引孟時書往那邊走，布料柔軟的衣服比在他身上，視線落在不遠的鏡子後:「你覺得怎麼樣」

「……」

孟時書有點狠不下心打擊她的堅持不懈，但一想到卡里那幾千塊錢，立馬又能狠下心了。

「還是不行。」孟時書說，「款式我不喜歡」

櫃員於是又把那件衣服掛了回去，認真地問:「那您喜歡哪種款式呢」

哪種都不喜歡，能穿便宜就行。

孟時書不好把這話說出來，一是這會讓他看上去像砸場子的，至於二，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羞於在傅驚別面前承認自己沒錢這件事。

其實他以前完全沒有過這種心理，孟時書從小沒過過什麼好日子，也一直窮得坦坦蕩蕩。當年大學的時候班上一直有女生想叫他出去吃飯，孟時書從來都是一句「沒錢」打發掉了。

如果沒有傅驚別領著，他死都不會踏進這種一看就不便宜的店一步，但是現在……

孟時書回頭看了眼沙發上等待的傅驚別一眼，突然理解了為什麼自己當初有錢有顏人品又好的室友會覺得自己處處配不上他的女朋友。

愛情真是個讓人盲目自卑的東西。

又跟櫃員周旋了會兒，對方大概也看出他沒有買衣服的意願，眼裡的激情淡去不少，禮貌地把衣服收了回去。

「既然這樣的話，那您自己看看，有需要再叫我。」

這正是孟時書想要的，他向櫃員道了聲謝，然後向傅驚別的位置走了過去。

傅驚別一直在看他，也注意到了他跟櫃員的動作，看到他走過來，立馬關切地問:「怎麼了，沒喜歡的」

孟時書把心裡那股奇怪的彆扭壓下，還是向傅驚別坦誠了自己貧窮的事實:「太貴了。」

說完，他立馬盯著傅驚別，帶著一絲自己都沒能察覺的緊張。

好在傅驚別神色如常:「我買單。」

「啊」孟時書是真驚訝，主要是來之前傅驚別沒跟他說過這件事，而且兩個人雖然已經進行過「深入交流」了，但他一直覺得各人是各人的錢，孟時書沒有因此就覺得傅驚別應該給他買什麼。

那就不是愛情，而是女票女昌了。

孟時書本能地拒絕傅驚別:「那還是算了，我買衣服又不是你買，你就是來陪我的，怎麼還能破費呢」

傅驚別捉住了他的手輕輕在掌間撫弄，或許是商場裡開了空調，孟時書耳朵都燙紅了。

就算兩個人再親密的事都做過了，大庭廣眾之下還是第一回，剛才招待的櫃員雖然暫時離開了，但誰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孟時書想把手拿開，傅驚別卻抓得更緊:「本來就是這麼打算的，你跟了我，哪裡還有讓你自己花錢的道理」

孟時書下意識覺得他這句話怪怪的，尤其那句「你跟了我」，仿佛他們兩個人之間不是情侶，而是金主跟金絲雀一樣。

但他還是沒懷疑傅驚別，考慮到他從小到大的感情經驗為零，孟時書只覺得他是不會說話。

他故意打:「我跟了你傅總，我怎麼記得我還沒有名分呢」

傅驚別沒有說話了，他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孟時書也早料到他是這個反應，儘管如此，還是有些低落。

他不知道傅驚別到底在糾結什麼，明明兩個人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孟時書自認為跟傅驚別相處得沒有問題，更不可能有什麼隔閡，但他怎麼就是……

是覺得兩人身份差距太大，還是覺得他是個男人不方便

其實就算他有什麼顧慮，只要跟他說一聲他也都能理解。孟時書在意的是傅驚別不把心裡的想法跟自己說，他很確定自己喜歡著這個人，但他不能確定，這個人是不是也喜歡著自己。

儘管他知道傅驚別的內心跟外表的表現全然不同，但他偽裝得太好了，好到孟時書離他這麼近都看不清他哪些表情是真哪些是假，除非是在聽到他心聲或者某些情動的時候，孟時書感覺不到他在愛著自己。

以前的孟時書不會想這麼多，現在的他很難不去想這麼多。

傅驚別眉眼深邃，眸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下一秒，孟時書聽到了他的心聲:

【他這麼急著想跟我確認關係，是想快點跟我分開嗎】

孟時書一怔。

【男人都是到了手就不珍惜的生物，他會是嗎他到底是想跟我確認關係還是喜歡征服的成就感可是如果我一直不回應……他會不會去找其他人呢】

【我果然還是不適合這種親密的關係吧。】

傅驚別抬起眼睛，像是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緩緩說:「如果你……」

「算了，我開玩笑的。」

孟時書彎起唇角，心情比一開始輕鬆了不少。

原來是這樣。

他頓時又有些自責，想虧他還自認為喜歡傅驚別替他著想，卻沒注意到他內心已經脆弱到這個地步了。

……他早該想到的，像傅驚別這種從小就比較缺愛的人，腦迴路確實跟正常人不太一樣。

他回握住傅驚別的手，說:「你要是不想就算了，我只要知道你心裡有我就好了。」

反正他們兩個人來日方長，他會慢慢地讓傅驚別打開心扉，讓他相信愛，總有一天，他們能像正常情侶那樣。

就算不公開也行，孟時書知道傅驚別作為上市集團的總裁，需要顧慮的東西肯定更多，他不希望自己的存在給他帶來不利，只要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無所謂別人知不知道，無所謂他們怎麼看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