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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酒店,赵大有表现得竟然比乌那格还积极,我知道这丫头有心要拆乌那格的台。她这些年被家里人宠得没了边,一辈子恐怕受过的最大挫折就是亲姐姐突然离世,除此之外,赵大有的人生几乎没怎么碰过钉子,以至于性格当中有相当自负的一面。
换句话说,赵大有是个纯粹的科学论者,而现在乌那格存在的本身的就是在挑战唯物主义,两人可以说早晚要掰头。
我给他俩搞得头痛,总算能稍微理解一点赵无妄的苦衷,想来要是我爸妈像老赵家一样交的起计划生育罚款再给我来两个妹妹,我恐怕早早就要给烦得秃头了。
赵大有的酒店房间比我要大,居然还他妈有个客厅,她坐在沙发上喝可乐,一副等着好戏开场的样子,而乌那格居然也不慌,拿着他那只看上去很旧的鼓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到最后我实在忍不了了,问道:“你在等什么?狐狸还没上班啊?”
乌那格看我一眼,认真道:“要等时候,现在时候还没到。”
“你别催他,别吓到小动物。”赵大有在旁边不冷不热地插嘴,为了看这个热闹,她还特意买了麦当劳回来,慢悠悠道,“总归是死是活就这一锤子了,你让他准备好。”
我心想以乌那格的脸皮直接当面放鸽子都不奇怪,但是这个主意偏偏又是他自己提的,我实在看不懂乌那格为什么非要当面表演送人头,正是纳闷儿,乌那格却突然说了一句:“来了。”
他说着便已经跳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乌那格跳大神,之前曾经在噩梦里见到过一次,但是那时乌那格不但在脸上用油彩画了浓妆,还穿着一套比现在要夸张许多的衣服,如今乌那格身上就只是铃铛多了点,稍微一动便响个不停,整套动作下来反正我是没看出任何章法,从美感上就更谈不上是舞蹈了,恐怕拿出去连个广场舞都算不上。
“可以可以,拍下来可以上传微博当健身视频,还能当个网红。”
赵大有看的津津有味,正要拿手机拍,乌那格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跳得幅度太大,他甚至都出汗了,头上汗津津地喘息不停,紧跟着整个人便突然颤抖了起来,两眼翻白地跪在地板上,喉咙里发出一阵熟悉的呼噜声,就像是上一次帮我问桃花时一样。
赵大有扬起眉,眼看就快鼓掌了,我内心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出闹剧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而乌那格这时忽然用一种很尖细的声音道:“那个女人,和鬼船有关系。”
“啊?”赵大有一愣,“什么女人?”
乌那格低着头,胳膊像是脱力一样垂着,浑身却在发抖:“很瘦的女人,和鬼船有关系。”
“哦,还有呢?她都追杀你了,如果你和鬼船有关系,她当然也和鬼船有关系,小狐狸,说点有用的。”
我看出来赵大有忍着才没笑出声,而乌那格安静了一会儿,又用那种尖细的声音道:“信物,只要有鬼船的信物,就能知道是什么关系。”
“要求还挺多。”赵大有冷哼一声,像是半点就不信,紧跟着站起身,“成,希望你能问出来是什么关系,也让我开开眼。”
她说完便进了卧室,拿出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交到乌那格手上:“信物没有,鬼船受害者的资料我倒是有的,小狐狸,你不行凑活用用。”
我这才意识到这两天每天晚上赵大有一个人在酒店就忙着研究这个了,学霸果真是不一样。乌那格拿到笔记本还是垂着头,安静地跪了一会儿后,他突然开始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猛翻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我甚至能听见书业被撕破的声音,赵大见状有脸一黑,扑上去要抢,拉扯间笔记本里却掉出了一张黑白的照片复印件,是一条船前站着六男一女,正是当年跃进号出海前留下的最后一张合照。
我一愣:“你也有这个?”
“我这两天通过渠道搞到的。”
赵大有说着便把笔记本从乌那格手里抢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动作太粗暴,乌那格竟然直接给她推得摔倒在地上,紧跟着就尖叫起来。我和赵大有同时被吓了一跳,乌那格尖叫的声音并不是之前那种古怪的尖细腔调,而是实实在在他自己的声音,明显正处在极度惊恐下。我心想给他这么喊保不准很快隔壁就要报警,上去想要捂他的嘴,然而却不想手上一痛,乌那格的犬牙已经直接咬进了肉里,一下就出血了。
“操,平时不吃肉,这时候他妈倒是开了荤了。”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再看乌那格浑身抽搐,明显是癫痫发作了,这时候我要是把手拔出来他保不准立马就要咬舌头,一时间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忍着疼继续让手呆在他嘴里。乌那格咬得非常用力,就在我已经快要感觉不到手的时候,小孩忽然浑身一僵,整个人软倒下去,跟着就把我的手吐了出来,倒在地板上一下一下地抽搐。
“默哥你手要不要紧啊?”赵大有扑过来看我的伤,上头又是口水又是血,看上去惨不忍睹,我摇摇头,心里只希望小兔崽子没什么难以启齿的毛病,他要是生活作风有问题老子可就惨了。
“假戏真做最为致命啊。”
我忍着疼蹲下去看乌那格的情况,小鬼意识全无,嘴里还在不断吐出一些血沫,估计也都是老子的血,为防止他被自己的口水和血呛到,我把他的头歪向一边,又等了一会儿,乌那格终于像是醒了过来,虚弱地咳了两声,整张脸皱在了一起:“这什么味儿,好恶心.......”
我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你还有脸问什么味儿!是他妈老子的肉味儿!我看你是个假素食主义吧,要不不吃肉,一吃肉就吃人。”
赵大有下楼去前台给我弄绷带去了,我心想人家要是再接到我们这层的噪音投诉,估计应该会怀疑我们在这儿搞什么不法活动。我越想越头疼,干脆也坐在了地板上:“你怎么回事,后半段你的狐狸忽然放飞自我了?”
乌那格虚弱地摇摇头,指着掉在地上的那张照片道:“上头那个女人,我见过,在噩梦里,她的脸出现过好多次。”
我拿起那张复印件,就见在照片的最左侧站着一个容貌还算清秀的女人,印象中她应该就是赵无涯老爷子的得意门生,名叫宋丽,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明显就说不通:“宋丽失踪的那年你才出生,你怎么会见过她?”
乌那格苦笑:“准确的说,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那张脸不可能是活人的脸,已经死了很久了。”
他说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拿了张纸巾擦嘴,一边擦还在一边咂嘴:“猪肉也是这个味道吗冯大哥?我咬到自己舌头的时候,没感觉这么难吃啊。”
我简直想抽他,正逢赵大有推门进来,看到乌那格站起来而我还坐在地板上,赵大有眼睛顿时就瞪圆了:“你他妈是不是故意咬他的?”
“老姐我晕血哎,我现在看着他都头晕,我还故意咬他是不是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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