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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那就麻烦你了（第2页）

吸了一口气，说出了那个可能性最高，也最残酷的答案：“家庭变故？”

短暂的沉默过后，小姨也给出了答案：“上个星期，她们家饭店因为电路老化而生了火灾，她的父母都……”

“……”

许晨默默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听着。

那是远比想象沉重的故事。

光是作为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倾听，都能感受到当事人的绝望。

“汐悦是独生女，父母离世后，她家那边的亲人也只剩一个自己生活都不容易的老人，和几位没有交际的远方亲戚，作为她母亲的好友，一开始是我在照顾她，可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的脸就会回想起自己爸妈的原因，虽然装的很正常，和她说话也会回，情绪却很差，不正眼看我，饭也几乎不吃。”

那乐子人的音色，并不适合谈这种话题，但她还是用担忧的语气继续说着：

“所以我就在想，把她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看不到熟悉脸庞的地方，会不会好一点。啊，我是有想过这行动可能会刺激她，不过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果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把她领回去。”

“没有，我就是想简单了解下事情经过，她人挺好相处的，继续在我这看一段时间吧。”

角色调换过来，这次是许晨打起精神，故作轻松的回应。

“这次真的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即使你告诉哥哥姐姐，或者把她撂在一边我也不怨你，因为这是我强加给你的责任。”

“嗯。”

紧接着车内沉寂了一段时间，不再有人说话，只剩汽车运行时动机的轻微嗡鸣回响。

许晨明白，这是小姨故意留给他反悔的时间。

对方里说的很明白了，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依照个人意愿的帮忙。

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绝。

没有人会怪他。

而且，让他改变夏汐悦的情绪，本就是难如登天的任务，搞不好还会惹上一身麻烦，把未来的自己也拖下水。

但是，在一旁放任着可能性不抓，默默目睹着一颗心的崩坏，而不去做任何尝试，挂上事不关己的牌子。

他心里不是滋味。

或许是他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可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也能说出，“微笑着活下去吧。”这种话。

就像那部动画片中，闪过天空的一瞬明星。

很帅好不好！

过了许久，没听到拒绝的声音，小姨明白了他的选择，用极为罕见的，将重要之物托付给某人的语气，说道：

“那就麻烦你，照顾汐悦了。”

……

良久无话，许晨重回慵懒的姿态，闭着眼休养生息。

虽然平时总嚷嚷着吃席，动不动就开始家谱捍卫战，但这种事真的降临到身边人，由生与死所构建的巨大无力感变成雾霭笼罩在心头，那种压力让他无法开口。

不知道如何安慰。

父母去世，家产付之一炬，仅有的亲人也关系淡薄。

一无所有。

一切都荡然无存。

遭受了打击也没什么，只要有牵挂，就有股力量指引自己走下去。

可夏汐悦的身边空空如也。

无法想象她的内心是有多难受。

爸妈被大火所吞噬，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不但不能流露出悲伤，还要笑着举杯表示自己能走下去。

人可以独自一人活下去，然而独自一人，除了活下去什么也做不到。

如果是我遇到了这种事，除了一条烂命一无所有，也会选择死亡。

……

他已经走了半个小时。

应该到学校了，高中肯定也有早读吧。

说不定和初中一样，每天早上都要宣誓“不负恩师的厚望，不负天赐的智慧，不负恩师的韶华……”

夏汐悦坐在床边，眺望窗外。

不知为何，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破碎在手背。

一股酸楚涌入鼻腔，察觉到自己在流泪，她抬起小手不断抹擦，可泪水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来越多，如同大坝决堤倾泻而出。

明明在医院看到父母的报告都没哭的，明明听到死讯都没哭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眼泪会止不住的掉下来。

昨天晚上，她做了个与父母外出游玩的梦，火灾没有生，自己和爸爸妈妈坐在车里，像平常一样闲聊，聊学习成绩，聊当红明星，聊假期计划，聊小店收益……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