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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色的云送来春信5（第1页）

“淮匣，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我擦干嘴角残留的呕吐物直起腰看着她，眼中无比认真：“还有你说的那些事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人人身上都是怪谈。”

最后的侥幸被淮匣一句话彻底击破：“你看到了在废墟救下的人记忆，我没说错吧？”

“我没看沈春信的记忆！”大声的反驳在此刻显得格外刻意，话一出口我便看到淮匣在笑，这时我明白从回答这个问题而非装傻充愣起，就已经输了。

如果真没看过，就不会脱口而出这个名字，一时着急脱口而出的话暴漏了事实，而来自旧时代的淮匣自然清楚掉下来的人是谁。

到头来，狡辩的声音只剩下一阵低吟，我不知如何和淮匣说起这件事，竭力隐藏却像是徒劳无功，她会觉得自己不受人信任吗？会厌恶这样可以单方面探究别人秘密的我吗？

似乎也意识到这样的步步紧逼起到了反效果，少女坐在皮箱上，一如既往：“我希望你看看这个，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另外，过去你救过我，在醒过来之后我就满世界的找你，就这么死了好几次终于见到你了，只是看不出来你身上的怪谈究竟是什么无从下手，直到昨晚沈春信从天上掉下来。”

想到此时的我观看的记忆并不完整，两个人之间的信息差极大，她偏过头开始喃喃自语：“这件事要解释起来很麻烦。”

嘟囔是这么嘟囔，想到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她再度向我伸出手，只是再无强迫的意思：“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光是味道就不大好闻不是吗？”

在淮匣的带领下，我们走到建筑二楼的一处半搬空的屋内，这里的桌椅都是金属制作，两面墙壁上还挂着用于写字的黑板，只是上面没了涂涂写写的痕迹，只剩下一层灰。

秦老师还原的一件事，就是旧时代的学校规模远大于几个院子拼起来，住的也不是这样最高两层的小房，而教室和桌椅更是足够容纳整个小镇居民进来学习也不为过。

淮匣左手抚过一处桌面，未被雨水浇灌锈蚀的地方也已经脱色，她拖着皮箱走向教师后面，而我则驻足于讲台之前。

“这个距离够了，”她转过身将皮箱拉到身下随后像个学生那样正坐着：“那么就先从你身上确认的怪谈开始说起，这个故事可能在你耳中会很陌生，但是接下来它们会一件件生。”

许久以前，一间山间小镇上有一位学徒，跟着师傅学手艺却始终学不到门道，可师傅始终不招其他学徒，认定了她会接手这一行，并扬光大。

而徒弟始终想要走出大山，他从未见过小镇外的世界，对于未知格外向往。直到某日淘沙回去制玻璃时，遇到了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孩，她头脏乱满身污泥，远远看上去差点被误以为是个没见过的野兽。

徒弟接纳了她，给她洗了澡换套干净衣服，还让希望她留下来在此定居，女子睡前满口答应。

那一夜，徒弟梦到自己变为一只狐狸，口中叼着一只玻璃鸟在树林里踉踉跄跄地走着，直到被人救下。

隔天开门一看人已经不翼而飞，换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床上，只留下了一只做工精美的玻璃鸟作为来过的证明。

那天之后，徒弟即使休息日子也在苦练制作工艺，只为了做出和女子留下的玻璃鸟那般精致漂亮的工艺品，可惜始终无法达到那样鬼斧神工级别的作品。慢慢地师傅老去，他接手了工坊经营下去，师傅将逝时嘱托徒弟：“心中有对物的爱，方可达到那番境界。”

说着她指向那只徒弟每年过节都会小心翼翼擦拭一遍的玻璃鸟，握着师傅逐渐冰凉的手，徒弟谨记于心。

直到某天，某蒙面人来到徒弟接手的工坊，看着展示在货柜最深处的玻璃鸟出神，问能否将其出售。徒弟摇摇头回答：“不可，这是某人留下的饯别礼，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造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

蒙面人满口答应，承诺明天会在来访，而徒弟关了院门便埋头开始点火烧炉炼制，那只玻璃鸟的构造在多年的观赏中已经烂熟于心，第二天蒙面人来访，徒弟摆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玻璃鸟问：“客人这么喜欢，分得出哪个是我造的，哪个是昨天柜台上的吗？”

看似随意的一指之后，蒙面人揭下面纱，露出徒弟朝思暮想的脸：“原来，是你啊。”

原来那年的女子是名求道的狐妖，这只玻璃鸟是她修炼必须的法器，可需要一对完全相同的才能生效，另一只已经被恶人毁了，自己好不容易带走一只逃出来。之后的事就是徒弟救下了她，虽心怀感激但也不能就这么在别人家中混着，于是乎便离开自行找了恶人复仇得以血恨。

两人相拥后便更互相溺爱对方几分，可好景不长，恶人的家眷找上门来，不由分说的就要把镇子变为火海，徒弟和狐妖拼死相抗，最终官兵赶来将他们一网打尽，而两人也身负重伤，但好在抢救过来。

那之后，这两人就踏上旅途......

“故事结束了。”淮匣一拍手做了个合书的动作示意：“现什么问题？”

“从见到狐妖开始，就已经和我现在所生的事走偏，这你是怎么确认我身上的怪谈无误的？”

“我原以为也是捡到，没想到是这么见面。每个人的怪谈都存在一定程度的扭曲，包括我身上的也是。”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纤细的胳膊，随后接着问：“你还记得昨天救下来的是谁吗？”

“沈春信，我们刚才还在说她的事......”

淮匣打断到：“她今早已经不在了，什么也没留下，其他人也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围观居民、医生、包括一起扛她进来的于寻源，都不记得了。”

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她也不皱一下眉头接着说：“然后，我看到了镇子里多出来的一个蒙面人，刚想追上去就不见了。”

“按照这个故事，师傅还没过世啊，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话说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你的怪谈给你的线索吗？”

“准确来说是过去的白卉告诉过去的淮匣，”她头稍稍仰起，目光笔直地望向我：“所以我想问你，白卉，你把自己注入怪谈概念之后都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