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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厌沉默着，久久没有回答。

  黑影在等着厌的决定，痛苦的双眸映着熊熊烈焰，迫切地想要看到厌出手反击。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除非郁乐死。

  只有郁乐死了，他才有希望从这牢笼里出来。

  可厌没有任何反应，反而他说一句话，郁乐就往牢笼里多加一团火。

  烧不死他，但会灼烧得他的灵魂极致痛苦，无法忍受。

  渐渐的，黑影没了声音，不再说话，开始学乖。

  郁乐的耳边总算清静，她看向厌，神色复杂，再一次道：“抱歉，我真的没想到，你会产生意志。”

  如黑影所说，世界不可能一味美好，凡事都有两面，郁乐创造的黄泉世界看起来温暖灿烂，那也只是因为她把黑暗龃龉都塞到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可郁乐那时候所创造出来的厌，只是一个冰冷的容器。

  她用之来盛放那些负面的东西，取名为“厌”，就是因为她讨厌这些负面的东西，所以把世界所有的黑暗都吸纳放到容器里，她没有看过，更没有管过。

  她没想到，这些负面元素塞到一块，每天互相消磨融合，竟然会渐渐产生意志。

  郁乐望着厌，想起上回和他交换身体时，她忽然感受到的那股钻心似的疼。

  她只是在他身体里停留一会儿，就疼得受不了。

  而他，已经忍受了这么多年。

  所以郁乐除了“抱歉”，也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什么。

  厌沉默着，他现在的确可以动手反抗，郁乐重掌控这个世界，什么都还不稳，而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

  世界一半由光明组成，一半是黑暗。

  黑暗都在他的身体里，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易地吞噬这个世界。

  可他什么都没做，沉默半晌后，化成一缕黑雾遁远。

  身后传来黑影骂他懦弱不敢报仇，质问他到底在想什么的声音。

  但很快，又传来黑影痛苦压抑的怒吼，大概牢笼里又被郁乐扔了几团火。

  厌没有回头，遁走的身影也没有丝毫凝滞。

  他心里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不杀了她。

  他所有的痛苦，都是拜她所赐，刚刚他明明可以轻易捏断她的脖颈。

  现在走了，等她重熟悉自己的力量，他顶多和她分庭抗礼，却不可能再报仇。

  可是厌又转念问自己。

  他真的恨她吗？

  起初他是很恨的，恨她善良，恨她要当圣母，可那些痛呢？她怎么不自己去承受，而是全部都塞到他的身体里？